谢蕴拿出了自己幼时所画的乔锦娘,彼时的乔锦娘还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妹妹。
如今已到了嫁人的时候了。
谢蕴心中说不出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心中缺了一块似的,别说乔锦娘不适合世家之中的争权夺势,谢家于乔锦娘而言乃是狼坑虎窝。
……
乔家小院之中,乔锦娘写了不少的请柬,街坊邻居的全都应承了下来,可是和她十年的同窗却是都是收下了请帖并未曾有回帖的。
乔锦娘颇为有些郁闷,明明只有大半年不见,为何连她成亲这般日子都不愿前来了呢?
糯米在一旁给乔锦娘研磨道:“主子,您请了这么多人,不请谢蕴小姐吗?”
乔锦娘想了下,道:“对,我竟然将她给忘了,明日正好是初已,我给她送些糕点去,亲自将喜帖交给她。”
翌日一早太阳便晒得厉害。
乔锦娘进了谢府,只见一美人在树下乘凉,手中握着一卷竹简古籍,颇有古画之中那般出尘姿色,在这般绝世美人跟前,乔锦娘只剩下自惭形秽了。
“谢小姐,这是给您送来的糕点,过两日便是我成亲的大日子百味楼会停业五日操办婚事,初三到初六会在百味楼之中办流水宴,还望谢小姐拨冗赏脸来赴宴。”
谢蕴看着乔锦娘端上来的糕点,百味楼之中的糕点乃是江南一绝,他缓缓道:“你那赘婿是何来历?”
乔锦娘实话实说地道:“是路上救回来的,应当是惠州洪灾被大水冲下来的灾民。”
谢蕴微微一蹙眉道:“原来是个来历不明的男子,你竟然要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入赘?就不怕他的品性什么不好吗?”
乔锦娘淡淡一笑道:“他长得好啊,我从未见过这么俊朗的男子,更重要的是我已没有选择了。”
乔锦娘从十二岁时就爱看话本子,话本子之中才子佳人相爱的故事动人的很,梁祝的故事她更是自小听了无数遍都百听不厌。
她也向往着有个心意相通的男子,互相爱慕,可是她为了百味楼等不到了。
谢蕴在乔锦娘走后,便命着手下去查探了陆宸的来历,得知陆宸还真的是来历不明,人海茫茫,他突然出现在江南着实是什么都查不到。
兰心劝着谢蕴道:“主子您这么喜欢百味楼的小掌柜,您现在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子吗?那个男子甚至连往事都不曾记得了!”
谢蕴缓缓道:“如今二房与三叔对我大房虎视眈眈。”
兰心道:“那您也可以在外边暗中养着乔家小掌柜,待日后时日成熟了就娶她为妻,有谢家相护她定能保住百味楼的,不必着急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呐!”
谢蕴皱眉道:“你多言了。”
兰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乔小掌柜可真可怜呐!”
谢蕴烦躁地将书合起来,他不能娶乔锦娘,不如就让乔锦娘给她自己找一个夫婿入赘呢!
到时候他也可以帮衬着乔锦娘的夫君,护乔锦娘一辈子。
……
成婚在即,百味楼上下忙碌不堪。
成婚前一日,要好的邻里间的姐妹来给乔锦娘添妆。
乔锦娘在房中却是听到了豆腐老张家的女儿来说的八卦,原来是临安城之中一赘婿再得了家中生意大权之后便抛弃糟糠之妻,广纳小妾,把嫡妻给弄死之后,又弄傻了和妻子姓的嫡子。
乔锦娘听到这里,吓得面容失色。
张姑娘小声地说着:“明日成亲的时候,你得狠狠地压那个男人一头才是,否则他到时候看你和没有宗族帮衬,爹娘重病,欺你辱你可怎么是好呢?”
“这不会吧,都说相由心生,陆宸长得这么好看。”
张家姑娘点了点乔锦娘的脑袋,“你啊,自幼就喜欢好看的东西,须知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骨画皮难画心。
这百味楼一年可挣千两银子哪个不会想着贪呢,你才认识这个男人多久?怎知他不是这种人呢?”
乔锦娘觉得张家姑娘说的有理,忙握着张家姐姐的手,道:“那怎办?我才不要到时候被弄死,连累的儿子还要被弄傻呢。”
张家姐姐说着:“你明日成亲的时候就狠狠地给那赘婿一个下马威,逼迫着他做花轿钻裙摆,将裙子挂在大门上让他从你的裙下走过,晚上洞房的时候还让他给你洗脚。
成婚头一日你如此强硬,压他一头,他日后可就都会听你的了。”
乔锦娘微微道:“这是不是不大好?”
“有什么不大好的,他若是不能娶你连去处都没有,你本就是百味楼的小掌柜,却要嫁给他才能继承家业,你若是不压他一头,他日后定会要爬到你头上来的。”
乔锦娘听了张家姐姐这话,也不想日后被陆宸压着一头,便谋划起来明日的事。
成亲前这一晚,乔母脸色苍白地过来和乔锦娘说着夫妻相处之道,还给了乔锦娘一本避火图,
“锦娘啊,娘亲着实舍不得你这么早有孩子,可是又希望你能早日有个孩子,这样我与你爹爹不在了的时候,你还有一个血脉相连之亲。”
乔锦娘俯首应是,“嗯,娘亲。”
乔母不舍地抱着乔锦娘道:“不知不觉间,我的锦儿也要成家立业了。”
乔锦娘也抱着乔母,依偎在了乔母的怀中,久久舍不得离开。
翌日清晨天不亮,陆宸就在百味楼的小院里被媒人叫了起来,等到太阳高升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云锦的衣服。
云锦冬暖夏凉极为透气凉爽,穿在陆宸的时候,更显云锦的贵气。
汪媒婆见着如此打扮的俊俏小郎君,看直了眼,恨不得自个儿年轻个十余岁今日定要和乔锦娘抢了这个夫婿去。
陆宸对着媒婆道:“成亲之礼不是在黄昏吗?”
汪媒婆道:“临安百味楼少东家大喜,自然是要绕城一圈的,花轿已给您备好了,请您上花轿吧!”
陆宸闻言,不解道:“不该是乔锦娘上花轿吗?怎得成了我上花轿?”
汪媒婆笑盈盈地甩着帕子道:“这娶媳妇自然是女子坐花轿了,赘婿嘛,当然是男人坐花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