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别苑之中。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可谢蕴一直等不来乔若依。
兰心走到谢蕴身边道:“主子,你说乔五小姐她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情了吧?都快到了宵禁的时候了,她不会不来了吧?”
谢蕴手中握着棋子,自个儿与自个儿下着棋道:“她身边都是乔家的护卫,岂会出事?你也真是白担心了。”
门口传来声音,兰心迎了上去,只见今日来的只有乔若依一人,她的手中还提着一个药包,乔若依将药包给了兰心。
“劳烦帮我去煎药。”
兰心闻了下药物,皱眉道:“这是避子药?”
乔若依点头道:“嗯。”
乔若依提着灯笼入内,见到里面亮如白昼的烛光,她的灯笼算是白拿了。
谢蕴望了一眼乔若依道:“听说你前几日下棋赢了陛下?不如来一场,你执白先行。”
乔若依接过棋子,在星位上落下了一子道:“不过也是侥幸赢了而已,况且姐姐还帮我争取了让陛下让我三子。”
谢蕴紧接着落了一子,“那你能赢陛下也是极其得了不起了,陛下师从当朝棋圣,当年可是都赢过棋圣的,论棋艺当今无人能敌他。”
乔若依说着:“可是姐姐说她能赢陛下七目呢。”
谢蕴轻笑了一声,“你没有和你姐姐下过棋吧?”
乔若依摇摇头,又是一子落下,“没有。”
“何时你和她下一场就能明白她如何能赢陛下这么多了。”谢蕴道,“也亏得陛下愿意和她下棋。”
两刻钟之后,谢蕴落下黑子,望着乔若依问道:“你的棋艺是谁教你的?”
乔若依道:“是圣手曹炜先生。”
谢蕴看了眼乔若依,“曹炜先生不是从不收徒弟吗?何况还是一个女徒弟?”
乔若依下了一子,提了谢蕴的三颗黑子,“曹炜先生的棋谱已是很简洁明了了,只是他的棋谱可贵了,一本就要五两银子,为了买他的棋谱,我那时候将新春的衣裳给典当了,被母亲好一顿责怪。”
谢蕴问道:“侯府都不愿意给你买棋谱?”
乔若依点点头道:“我父亲他不许我下棋。”
谢蕴道:“为何?”
“大概是我八岁的时候就把他和他的那些同僚都给赢了。”乔若依紧随着谢蕴落子就下了一白棋,“承让了。”
谢蕴望着棋局,不断地蹙眉,他知晓乔若依赢了陆宸一局的时候,以为是乔锦娘在一旁耍赖,可这会儿一看,乔若依的布局之精湛,她的棋力可以说是与陆宸旗鼓相当!
要知晓陆宸乃是自幼被惠临帝逼着拜棋圣为师,每日都需习棋一个时辰,他失踪那三年之内,有了些许的荒废而已。
可乔若依只是看着当世圣手的棋谱,就能有如此本事,谢蕴着实是吃惊的。
“再来一局。”
乔若依应下了,“好。”
谢蕴连输三局的时候,望着棋盘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乔若依叹息道:“谢家藏有这么多绝世的好棋图,你都没能学到十分之一的精髓,唉!所谓的世家也不过如此。”
“再来一局!”谢蕴道,“这一句我必定不会输给你的。”
乔若依打了一个哈欠道:“明日还要早朝,你不如多练练,再来找我下吧。”
谢蕴蹙眉,“若你这一局再能赢我,谢家库房之中的珍宝随意你挑选一样。”
乔若依道:“那好吧。”
谢蕴正色下着棋,四局下来他倒是摸透了乔若依的棋路,棋子变化无穷,可她却是拘泥于书中记载的招式之中。
谢蕴本是轻敌又被打乱了心态,这会儿状态才渐渐地回来。
攻破乔若依的棋路并不难。
又是大半个时辰之后。
乔若依用棋子敲打着木桌,深深得叹了一口气,“我输了,果真还是我技不如人。”
“我师从曹炜,你能赢我这么久,这一局又能撑到最后,极为难得了。”谢蕴道。
“你主要是没有好的先生教导,你的棋路都是自书上记载而来的,可是棋盘是变化无穷的。”
乔若依道:“棋盘变化无穷,但也没有多少人愿意与我下棋,在万卷楼之中,每次只下一局他们都不愿与我下了。”
“罗维也没有陪你下过棋?”
乔若依怒视着谢蕴道:“夜深了,我先离开了。”
谢蕴握住了乔若依的手,“还未解药。”
乔若依触着眉头,走到一旁的书桌旁,没了墨水,她便自个儿磨墨。
只是还没有等墨磨出来,就听到了谢蕴的声音,“这砚台坏了,磨不出来墨水了。”
乔若依道:“那今日的解药就算了。”
谢蕴步步走到了乔若依跟前,道:“乔若依,前几次你紧张你心有不甘,我都忍了你,可这都第几回了,你要将我一辈子都当做罗维吗?
你不许我提起罗维,又为何要把我当做罗维?”
“今日乃至日后,我都不会允许你再在我脸上动任何的手脚。”
谢蕴将乔若依打横抱起放在了木榻之上。
“乔若依,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不是罗维,你将我当做罗维是对我一次又一次的羞辱。”
乔若依平静地望着谢蕴道:“对,你是谢蕴,你不是罗维。”
她也该走出来了,这是谢蕴,不是罗维。
她刚才和谢蕴对弈的时候,就想到了罗维。
罗维他根本不会下棋,为了不让自己扫兴,还特意去学了棋。
那几日他一直往棋馆里跑,可是学了许久连什么是气都不明白。
后来乔若依便不在罗维跟前看棋图下棋了,让他和自己讲讲军中的趣事。
可是罗维还是偷摸着没日没夜地学着下棋,他的棋可臭了,不过还是每天找同僚下棋,到临安之时他的棋艺已是长进了不少。
谢蕴见乔若依心不在焉,便直接叫了水。
乔若依从回忆之中走出来,好奇地看着谢蕴,以往解药都是将近半个时辰的。
今日却是不到两刻钟,他怎么就叫水了呢?
兰心端过来药物,谢蕴看着药物颇为不爽。
乔若依将药物一饮而尽,由着丫鬟服侍着自个儿洗漱。
谢蕴气冲冲地回了谢府,他谢蕴从未受过这样的耻辱,乔若依在自己之下,做着那样的事竟然能够一动不动,她分明满脑子都是想着外人。
她是真正地将此事当做了解药。
那倒是还不如将自己当做了罗维,起码她还会配合着,不至于让他觉得自个儿抱着的是一块木头!
谢蕴烦躁至极,他也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本来就是解药罢了,他又何必这么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