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郑夫子说了要科考,郑夫子对孙山的教学方式完全改变。
第二天一到课室,郑夫子就把孙山独立开来。
一个教室,德哥儿,杨清北一边,孙山独自一边,河水不犯井水。
德哥儿鬼头鬼脑地看了看孤零零独自坐在一边的孙山,仿佛在说:山子,别怕,我在你对面。
结果被郑夫子一瞪,立即挺直身板子,端端正正地坐着。
郑夫子按照以往的教学方式,继续教导杨清北和德哥儿。
等教完,就让两个自习消化。
来到孙山这边。
由于整个学堂就孙山一个人走科举路线,郑夫子按照县里学来的秀才教学方式教导孙山。
课程进度明显加快了。以前一天学24个字,现在一天学36-48个字。讲解的知识更深入,同时让孙山做好笔记,把学的内容从头到尾仔细认真的研究。
幸好孙山有成年人的芯字,郑夫子教导的速度很容易接受,并且出色地完成。
郑夫子摸了摸胡子,满意地说:“不错,继续这样学习。科考不单单需要勤奋,也需要天赋。要是这点速度都跟不上,更不要说更深入学其他知识了。”
郑夫子早上教导孙山课业,下午依旧让他跟杨清北、德哥儿到小池边练字。
郑夫子严肃地说:“一手好字很重要,能考上秀才的,没有一个人字写得难堪的。孙山,你要勤快练习,不要求写得多好,起码保证让考官看上去能继续看的字。”
孙山应了一声,保证会勤快练习的。
郑夫子又问:“你有字帖的吧?”
孙山点头说:“有,夫子,我练得是颜真卿的《多宝塔感应碑》,是我大表哥叫我练的,他说我刚学写字,这本入门最好。”
郑夫子赞同点点头:“你大表哥说得对,他考上了秀才,而且成绩那么好,你要多多向他取经。别人的成功经验很重要,让我们能少走很多路。”
孙山表示明白。
郑夫子又说:“你现在还是用石板练字,等认识更多的字后,需要用纸张练习。石板上写的,和纸张上写的,天差地别,为了科考,必须用纸好好练习。”
孙山认真地说:“谢谢夫子教导,我明白。”
上午的课结束,孙山,德哥儿,杨清北三人走到厨房,拿饭出来吃。
由于天气很热,早上的带来的饭盒,郑伯会放入水井冰镇,等快下课,才拉起来,再次蒸热。
孙山和德哥儿今天带来的菜都是腊肉,这是府城特产。
跟杨清北熟了之后,三人经常分享饭菜。
三人跟师兄们蹲坐在树荫下,一口一口地干饭。
有个师兄笑着问:“山子,我听说你要走科考之路,是不是真的?”
孙山咽下一口饭,昨天刚和夫子聊要科考,今天就全学堂的人知道了?
知道这件事就郑夫子,杨清北,德哥儿三个。想必从这三人口中流传出去的。
至于孙伯民更不可能到处说。
孙山无语地看了一眼德哥儿,就属他嫌疑最大。
对着师兄认真地说:“是的,师兄,我想考秀才,像我大表哥那样。”
其他人听到孙山的话,鼓励几句。
有个别语气酸酸地说:“山子,考秀才可不容易哦,咱们黄阳县,这么多年,就2个人才考上秀才。近十年,更无一人。你小孩子家家的,哪懂考秀才的艰难。”
孙山还未说话,德哥儿不服气了,拍了拍小胸脯,大声地反驳:“我大表哥是我大姑生的,山子的阿爹跟我大姑是亲兄妹,都是我阿爷生的。我大表哥是孙家人生的,山子也是孙家人。我大表哥能考上秀才,山子也一样能考上。我们孙家人或着孙家人生的,最聪明的了。”
为了更有说服力,德哥儿补充道:“我大姑丈说了,大表哥像大姑,像孙家人,才能考上秀才。我二表哥,三表哥,四表哥像何家人,读书都不怎么行,考不上呢。我大姑丈说像孙家人的就是聪明的。哼,我家的山子就是孙家人,最聪明了。”
孙山等人听到德哥儿的话,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逻辑。也分不清他的话是真还是假。
孙山认真地对着刚才的哪个师兄说:“师兄,考不考得上得考出来才知道,反正都是读书了,不如去试试,对吧。”
说话的师兄很想说不对,因为条件不允许,没钱怎么去科考。
可孙山家明显有条件的,就算孙家不行,还有府城的大姑能资助。
方圆百里,谁不知道孙家村出了一个嫁到富贵人家的闺女,而且这个闺女还是顾娘家的,经常帮衬村里人,更不用说帮衬自家人了。
只好干瞪眼,不再说话了。
有好事的师兄又问:“清北师弟啊,山子都去考了,你去不去考啊?你家可有钱了。”
杨清北不知道为什么火烧到自己身上的,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不再说话了。
孙山也知道自己要科考这事,肯定在郑氏学堂引起涟漪的,毕竟这是郑氏学堂第一人。别人羡慕也好,嫉妒也好,说自己不自量力也好。嘴在别人身上,管不了他们怎么说。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把师兄的话当耳边风。
午饭吃的挺不愉快,孙山瞪了一眼德哥儿,语气不好地问:“德哥儿,是不是你说我要科考的。”
德哥儿支支吾吾地说:“我......没有.....”
孙山不信,板着脸问:“老实交代,再不说,莫怪我不客气。”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再不实诚,得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德哥儿低着头,脸色煞白地说:“我,我就说说而已,不是有心的。”
果然是德哥儿,孙山就知道肯定是他的。郑夫子不会跟学生说,清北为人安静,不八卦。只有德哥儿像只鹦哥,聒噪得很。
孙山教训道:“以后的事莫要乱说,特别关于我的事。下次再乱说,绝交!”
德哥儿的嘴巴得治一治,再不治,跟村里的长舌妇无两样。
德哥儿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唯唯诺诺地说:“山子,我知错了,我们不绝交。”
德哥心里想着,山子在孙家村一群孩子中最有钱,以后更有前途,可不能跟他绝交。
长大还要跟在山子后面吃香喝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