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钟,孙伯民和夏掌柜回来了,看样子买齐了拜师礼。
孙山跳下椅子,走到孙伯民身边。
夏掌柜笑着说:“亲家,我陪你一起去,洪秀才的学堂在西区,离这里不远,走一会儿就到了。”
孙伯民不知道洪秀才住址的具体位置,夏掌柜知道正好,憨笑着说:“好,麻烦了,有人带路快些。”看时辰差不多中午放堂了,此刻去正好,不会耽误洪秀才吃饭的。
孙山和孙伯民跟着夏掌柜走,夏知光留下看店,做买卖的,一日十二个时辰最好在店铺里等客人上门。
黄阳县本来就小,所以从东区走向西区就几步路的脚程。三人很快就来到洪氏学堂,途中还经过“金榜题名”书店,看到夏大郎在柜台无聊地拍苍蝇。
孙伯民对夏掌柜说:“亲家,我跟山子进去就行了,不用麻烦你了,回去看店吧,生意要紧。”
对读书人总带几分害怕,夏掌柜其实不太敢进去,迟疑地说:“亲家,真得不用我进去?”
最好跟着进去了,孙伯民心里想。
别说夏掌柜惧怕读书人,孙伯民也惧怕。听说读书人不太喜欢人多,太多人跟着去报名,怕不喜。
孙伯民只能自己带着孙山进去。
孙伯民摇了摇头说:“不用,我带山子进去就行,。今天麻烦你了。”
夏掌柜见孙伯民真得不需要自己,长长舒了一口气:“亲家,你陪山子进去。等报名了,来我家吃饭,我已经安排人做饭了。”
孙伯民连忙摆手:“不用,报完名,我们就回去了,不吃了。”
夏掌柜怎么放孙伯民走呢。大中午了,不吃饭,说不过去。
直摇头说:“亲家,你们的饭已经煮了,等会就来我家吃饭。你快进去,学堂快放学了。记得来吃饭,家里已经煮了。”
夏掌柜挥一挥手,让孙伯民进去,不怕他私自走,牛车还在店铺后院呢。
孙山看孙伯民还想拒绝,赶紧说:“阿爹,先报名,其他事出来再说。”
一直站在洪氏学堂门前说话,里面有个人出来查看情况了,再不趁机进去,还等待何时。
孙伯民也看到洪氏学堂有人出来,带着孙山走到看门的一个中年男子面前,急着说:“这位兄台,我是带儿子来入学的。这是郑夫子的信,麻烦你交给洪秀才。”
中年男子跟孙伯民年纪差不多,身高和身材也差不多,但脸白净许多,看样子不经常做农活。
中年男子听到带孩子来报名读书的,疑惑地说:“读书?要是读书,应该年后才来。”
孙伯民解释道:“是的,我们是先来报到,年后再入学。我家小子之前在郑夫子名下读书的,但郑夫子说想要更进一步,必须到洪秀才这里拜师,这是郑夫子的信,他是洪秀才的老朋友。”
中年男子了然,原来是熟人介绍的,问道:“郑夫子,是哪个郑夫子?”
孙伯民憨憨地说:“明阳镇郑家村的,他家孙子也在洪秀才这里读书。”
中年男子知道孙伯民说的是谁了,县里的秀才和童生十个手指头数得过来,不认识都难。
拱了拱手说:“本人姓洪,你们稍等哈,我去去就回。”
说完拿着信走入学堂了。
孙山听到姓洪,明白中年男子是洪秀才的亲戚了。
请人做事,一般会选择血亲,这个年代血亲代表一体,一荣俱一荣,一损俱一损,任人唯亲。
等了一会儿,中年男子就出来了,客气地说:“来,进来,夫子要见你们。”
孙伯民和孙山跟着中年男子走入学堂。发现里面别有洞天,竟然小桥流水人家,非常别致。
穿过一个拱门,走进里面,发现好几间屋子。
孙山瞄了几眼,有学子在读书,看来这里就是课室了。穿过几间课室,走到最里面。
中年男子停住脚步,敲了敲门。
里面应了一声,中气十足。
中年男子打开门,指示孙伯民和孙山进去。
孙伯民和孙山向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走进去屋里。至于带来的拜师礼,刚进来,就被中年男子放到外屋了。
孙山和孙伯民向洪秀才行礼。
洪秀才站起来,示意孙伯民和孙山坐下。
孙山抬头一看,洪秀才跟郑夫子年纪差不多,穿着淡绿色长衫,留着长长的胡子,瘦高瘦高,脸比较长,颧骨凸起,看样子不怎么好相处。至于真实性格,需要相处下来才知道。
洪秀才先开头:“孙山,对吧。”
孙山想不到他先叫自己,赶紧下椅子,向洪秀才行礼:“是,夫子。”
洪秀才点了点头说:“郑童生的信我看了,听他说你读书不错,想更进一步,继续科考,你确定这么做吗?”
孙山拱了拱手,坚定地说:“夫子,是的,我要科考。”
洪秀才嗯了一声,对孙伯民说:“孙伯民,你家儿子要走科举之路,有些事,我必须先说一下。”
孙伯民坐立不安,听到洪秀才喊他,赶紧起来,紧张地说:“夫子,你说。”
于是孙山下面听到的竟然是洪秀才跟孙伯民算一笔账,对,就是读书的账。从入学到科举,所要的花费。
比如问:“你家儿子住学堂还是?”
孙伯民回答:“住学堂。”
然后洪秀才在一边加了一笔500文。
洪秀才一边问,一边算账,最后总结的跟孙山总结的差不多,严肃认真地说:“你家儿子,从此刻到第一次科举,起码要花80两。我听说你家只是种地的,这笔钱,对你来说是一笔巨款,你准备好了吗?
80两是最低的,如果再去几次科考,需要更多的钱。
你也知道,能一次通过,考上秀才的,目前黄阳县根本没有人做到,你这笔钱,可能打水漂,你准备好了吗?”
孙山早就跟孙伯民算好账了,洪秀才的再次算账,还是引起孙伯民的心扑通扑通跳,心里暗暗地骂读书太败家了。但儿子要做,没办法,只好让他去干了,独苗苗,反正家里的钱都是他的。
孙伯民坚定地说:“夫子,我知道的,来之前,山子已经给我们一家算好账了,我们家还能承担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