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知道自己没办法跟着他们一起赶路,一般悲观的想法是会错过这次会试。
他这样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如初。
最悲观的是或许不能恢复如初,没办法再次走入考场。
想到这个问题,孙山真想大哭一声。
他拿赔偿是迫于现实的妥协,而不是高高兴兴地拿。
运气超好,一个月后独自上京,运气一般三年后再来,倒霉到家只能一辈子无缘科举。
孙山不知道自己往哪个方向发展,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还活着,加上有一笔钱,加上举人身份,能体面的活着。
可以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陈冬零,陈觅波等人跟孙山说了些话后,就回客栈,临走前说明天再看孙山。
何书骏留下来,谁叫他们是名义上最亲,实际也挺亲。
何书骏叹了一口气说:“阿山,只能听从冬零兄的安排了,你留在金陵好好治病,我们还要继续北上赴京赶考。”
孙山点了点头,表示赞成这个提议。
何书骏又说:“阿山,我没办法留下来陪你,你不要怪我。”
孙山连忙摇头,怎么会怪何书骏呢?
孙山是孙家村的希望,何书骏也是何家村的希望之一。
任务都是上京赶考,怎能为了孙山留下来呢?
何况何书骏留下来也没用,他只有壮胆的作用。
何书骏看到孙山点头,摇头,就是说不出话来,难过地说:“阿山,我问过大夫了,你只是暂时说不了话,等毒素排出来就好的了。你不会是哑巴,也不会是瘫子的。”
何书骏害怕孙山胡思乱想,越想越难过,最后郁郁而终。
他家云妹还等着孙山回去成亲呢。
何顺骏心里隐隐约约地认为孙山这次会试肯定错过了,恐怕要三年后再来了。
他们出发的时间本来就不早了。赶紧赶快到京城也只不过刚刚好。
如果冬天到了,天气不好,赶路更艰难了。
孙山就算能动起来,也是大病初愈,哪里能冒着风雪冬雨赶路,这可会要人命的。
就算他能按时到京城,考试也是一道门槛。
听说京城很冷,会试不能穿厚衣服,孙山的身体状况也难入场啊。
何书骏认为孙山会有九成的几率错过会试,只能下次再来。
想到这里,不由地替孙山可惜,怜悯地看着孙山,叹气再叹气地说:“阿山,你要好好在金陵养病。我看御医老先生是有本事的,他肯定能让你恢复如初,行动自如。”
孙山再次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他们的苦衷,也祝愿他们能安然无恙地到京城。
天一亮,陈冬零等人过来看望孙山,让陈管事领着下人帮忙置办东西。
陈冬零对着孙大力,桂哥儿,孙定南,语重心长地说:“陈管事会在这里留一段时间,你们跟在陈管事后面做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他比你们熟悉金陵。”
桂哥儿很惶恐,想到陈冬零一行人要离开,他就害怕。
虽然陈管事留下来,可那只是管事,不是举人老爷。
桂哥儿心里想着要是今日只有他跟孙山赶路,遇到这种事,他肯定惊慌失措,不懂得如何处理。
他家的山哥也只能白死。
幸好有陈举人在,桂哥儿才有主心骨,知道怎么做对孙山最好。
现在陈冬零要走,桂哥儿说不害怕是假的。
御医虽然说孙山死不了,可看到孙山的样子,桂哥儿就觉得随时会死。
万一突发状况,桂哥儿信不过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桂哥儿这么想,孙定南和孙大力也这么想。
他们两个比桂哥儿还不如,从乡下来的,哪里知道怎么做才好。
他们害怕自己做错误导孙山的一生,那么他们真的是孙家村的千古罪人了。
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只能点头听陈冬零的话。
他们三人哪里有立场让举人老爷留下来陪着孙山。
三人只希望孙山能尽快好起来,就算不那么快好,能说话也好。
何书骏也说道:“御医今早过来看了,认为阿山过两天就能说话了,你们不要害怕,陈管事会陪着你们的。”
孙定南,孙大力,桂哥连忙说一声是,随后忧心忡忡地看着孙山,他们只希望孙山能快点好起来。
陈冬零等人把孙山的事安排后,隔天天一亮就启程了。
孙山在他们走的第三天后,能慢慢说话了,嘴巴也没有那么歪斜了。
桂哥儿从外面拿药进来,假装坚强地说:“山哥,来吃药了,等吃了药,你明天就会好起来的。”
孙山觉得好笑,每次吃药,桂哥儿都这么说。
孙山咧着嘴笑了笑,结果又流口水了。
桂哥儿快速地擦拭,用勺子喂孙山吃药。
吃了一口后,孙山觉得今日的药,御医老先生好似加重了药味,特别苦。
忍不住地说:“桂~~哥~~水~~水~~~”
桂哥儿愣冷冷,随后一喜,大声喊:“山哥,山哥,你能说话了?”
他害怕自己听错,急匆匆地放下手中的药。
跑到院子找来正在劈柴的孙大力,捡菜的孙定南,以及无所事事的陈管事。
高兴地说:“山哥,山哥能说话了。你们快来听一听。”
几人一窝蜂地冲进来,看到孙山嘴角流出药来,跟之前一模一样的歪瓜裂枣,哪里有好转的样子。
桂哥儿又上前,用帕子帮孙山擦拭,激动地说:“山哥,你快说话,快说话给他们听听。”
孙山眼睛眨了眨,他是能说话,但无端端叫他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呢。
于是继续重复刚才的话:“水~~~给~~我~~水~~苦~~~”
这次四人终于听到孙山说话了,大家相视一眼,脸上露出出事以来最如释重负的笑。
陈管笑呵呵地说:“孙举人,你能说话了,实在太好了。”
陈管事心里想着孙山今天能说话,明天就能动起来,后天可能会下地,那么他就圆满完成任务了,可以出发到京城了。
这次他留下来,买卖上的事就由少爷负责,那可不行。
少爷这次是来赶考,不是来做生意的,他不能让少爷分心哩。
陈管事可想立即北上,把他少爷追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