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就内心挣扎了一会,毅然决定进去考场揽下罪责。
姜浩在靠窗位置,瞧见玻璃外虞书芯的面色,就知道是她给的纸团:“老师……”
何静桐喝止了喧哗:“一个个无视考场纪律是不是?你们是监考老师,还是我是监考老师?”
苏沐低头,把小纸团塞进了嘴里。
好在就一个小纸团,能够硬吞下去。
何静桐明显看到了苏沐的吞咽动作,落在被催婚的老阿姨眼里,那喉结一动一动,性感极了。
「我在想什么呢?怎么会对未成年人有想法?太羞涩了!」
杨梓甸急眼了:“老师,他把纸条吞了!”
虞书芯也没想到苏沐会采用这种方式,刹那间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他这是为了保护我吗?
苏沐要是知道虞书芯的内心独白,能被气死!
我是怕老婆误会和教育!
云依纯考完试,第一时间过来苏沐的考场等他,恰好看到这一幕。
呵呵,挺能整活啊,一天不整活,就不会活是吧?
“依纯,怎么办?”虞书芯慌了,二模考试这么重要,如果老师当场定性,那苏沐就毁了。
云依纯心知肚明不拆穿,吓唬道:“处分,开除学籍,叫家长,三部曲等着他,活该他不努力学习!”
虞书芯就快急哭了:“我去和老师说。”
“不去的话,死贫道不死贫尼。你去的话,两尸两命。”云依纯后背贴着走廊的那面矮墙,看戏!
“我真的不是故意害他的,我只是想帮帮他。”
虞书芯小声地说着,眼眶红红。
云依纯张望了一下,除了走廊有监控,教室里的因为线路老化准备换新,据说没开教室里的监控,心下淡定得很,嘴上兀自道:“你要是去坦白,老师问起你为什么要帮他你怎么回答?说不定给他定一个早恋罪加一等。”
好在何静桐就是做做样子,没打算深究:“考试结束。收卷。”
这事要是坐实,肯定有一定的负面影响,但何静桐知道杨梓甸没证据,难道剖开他的肚子?
纸条她亲眼看着苏沐没有抄也没有看。
再怎么帮,苏沐也是垫底的料。
无奈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做。
杨宜兰赶到教务处,肺都快气炸了:“苏沐!又是你!”
背后冒烟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座活体火山。
苏沐不紧不慢:“老师,好巧。”
真·教导处·常客·苏。
“主任,这是怎么回事?”杨宜兰问教导主任孔建信。
杨梓甸主动邀功:“老师,苏沐作弊,被我看到了!”
“没问你!”杨宜兰语气冲谁都是火。
杨梓甸爱打小报告的毛病,她是知道的。
孔建信指着苏沐和杨梓甸:“他说他作弊,他说他没有,他说他吞了,就是这么个事。”
“何老师,有这么回事吗?”杨宜兰知道这一场是何静桐监考,向她求证。
何静桐睁眼说瞎话,又说大实话:“我没看见。不过我建议去洗胃或者给他点泻药,兴许还能看到点渣。”
“这不胡闹吗?”杨宜兰有时候觉得何静桐黑丝搭配职业裙装,多少会影响学生上课,所以对她难免有点偏见。
教导处外头,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这事情已经三人成虎,演变成了苏沐被抓包、拒不认罪的风言。
杨宜兰右手抚着胸口,顿觉胸闷,气喘。
苏沐连忙把何静桐没喝的那杯水递给杨宜兰,还帮她拍着后背疏导一下气郁:“老师,喝水,顺一顺。”
杨宜兰左手接过一次性水杯,喝下去,好了那么一点。
别人都怕她,背后喊她灭绝师太,唯独苏沐不怕她。
这孩子懂事归懂事,可不省事啊!
“我已经疯了,你气的。”杨宜兰下了结论,“孔主任,人我带走,我去落实。”
难道真的剖腹么?
孔建信只能摆了摆手,在杨梓甸路过他旁边的时候,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无脑举报最烦,明知道没有证据,还闹这么大,生怕校长不知道高三年级在他孔主任的管理之下,纪律风纪居然漏风了?
吓得杨梓甸一个激灵,绊了一下门口的那个坎,差点扑街。
“何老师,麻烦您来一下,我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才到自己办公室,杨宜兰无差别地骂了两人,尤其骂杨梓甸,更是凶。
杨梓甸不忿:“老师,你偏心,明明是他作弊,错在他那!”
“那你把证据拿出来?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就不要败坏班级名声。”
这话多少有些偏袒苏沐。
不得不说杨宜兰是个明事理的好老师,严苛归严苛,眼不瞎。
“老师,我真没作弊,这次的试卷我同样是答完了。”苏沐终于开口辩解了一句。
杨宜兰等来他的辩解,偏还要训道:“你要是行得端坐得正,别人能毁谤你?”
何静桐突然说道:“我要喝水,口渴了。”
是小气刚刚苏沐拿她的那杯水给杨宜兰借花献佛。
苏沐轻车熟路,取了搪瓷杯,满了水递给何静桐:“何老师,我们杨老师比较朴素,用的搪瓷杯可以循环用,杯子是干净消毒过的,只是里面看起来好像露黑了而已。”
“你动作娴熟啊。”
“嘿嘿,常客,常客。”
苏沐说完,站得笔直:“杨老师,一根立得很正的木头,在阳光下除了中午,影子都未必是直的。可这不代表这根木头就是歪的。”
何静桐扑哧一笑。
安抚了紧张无比的虞书芯,外头云依纯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依纯,有事吗?”
“杨老师,我参观参观。”
这是观刑来了。
苏沐想朝云依纯挤眉弄眼,谁知她端端正正坐着,就是不理会。
好学生就是这样的坐姿。
再看苏沐,杨宜兰是训亦忧,放任亦忧:“你为什么要作弊?”
想诈一诈他。
“我没。何老师就坐在这,不信你让何老师考我。”苏沐祸水东引。
不能引虞书芯那,总能引到何老师这吧?
何静桐像喝急了水般:“小弟弟……额,苏沐,你是杨老师的高徒,我不敢越俎代庖。”
杨宜兰暗道一句不正经,却是清了清嗓子:“最后一道大题,你做了吗?”
“没做!”苏沐如实答道。
杨宜兰看向云依纯,换了和蔼的语气,同样的问题:“依纯,最后一道大题你做了吗?”
云依纯乖巧道:“老师,我也没做。”
杨宜兰问杨梓甸:“最后一道大题你做了吗?”
“老师,我做了。第(2)问其实不难,就是验证的过程很烦琐,第(3)问的假设条件很关键,后面能否想到整数的排列性质也至关重要。”杨梓甸昂起骄傲的脖子。
老师不是说新同学成绩很优秀吗?
她没做的题,我做出来了!
而苏沐,呵呵,渣渣!
杨宜兰把门打开,朝门口的学生问:“最后一道大题你们做了吗?”
参差不齐的回答,大部分都是没信心的回答。
杨宜兰回到苏沐这边:“你没做的理由呢?”
略微回忆,苏沐有条有理回道:“在平面直角坐标系xoy中……这个题的命题有错,问题里也有印刷错误的地方,可学校没有通知改题干和问题,既然都是错的,自然没必要做。”
杨宜兰沉默了。
何静桐起身,把虞书芯招进来:“最后一道大题你做了吗?”
虞书芯不敢看苏沐,事情搞成这样,和她有很大的责任:“做了一半。”
“行吧,外头围观都散了,别看热闹了。”杨宜兰心里已经有个定论,叹息一声,息事宁人。
最后一道大题,命题的确是错误的。
没做,是对的。
苏沐能说出来,那就说明他没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