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运动更猛了,风波烧到了云北城,人生失意的许奕口无遮拦又被整了。
抄家,剃头,游行,离婚,下放,住牛棚一样没躲过。
而因为许奕再婚时的那场病,许昭身体一直不算好,跟着许奕下放后被村里的炼铜的老流氓堵了,挣扎中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去了。
搞出人命老流氓怕被发现,把许昭的尸体扔在深山里,尸骨还是老胡团里的战士去山里拉练发现的。
许奕在女儿活着的时候漠不关心,但当女儿的尸首摆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接受不了,半夜找上门和欺负许昭的老流氓同归于尽了。
至此许家父女俩,团灭。
见识过文字狱的白倩倩对这个故事接受良好,许奕抽着气很难理解仅仅一句话就让人不像人了。
俩女性讨论起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许昭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肯定道:“十点钟会有小孩玩弹弓,把客厅的玻璃打碎。小说里就是玻璃碎了我才惊醒发现不对的。”
瞅着还有十分钟,一家人安静的坐着等待命运的降临。
许昭的故事虽然不可思议,两人心里还是信了一半。另一半就看事情会不会按她所说的发展了。
在时针指向十,客厅的玻璃在三人注视下毫无预兆的炸裂了,一个小石头滚到几人脚下,隐约还能听到外面小孩惊慌的声音。
看来许昭口中那本小说会发生的事儿是真的了,但小说里的到底是现在的他(她)还是之前的原主呢?
许白两人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许昭又露出了开心到有点诡异的笑容:“小说里是我亲爸啦,他目中无人自私自利遇到事情就破罐子破摔的性格可是推动许家全灭的最大原因呢!”
转头:“那新爸,我看你非常识时务,发生这么奇怪的事儿都能坐稳,想来你一定能比我亲爸做的好吧?不然老天爷把你弄来做什么呢?”
许奕看了眼扶手上汗毛都立起来了的胳膊,开口保证:“放心吧,干别的我可能不行。但进军营那简直就像让我回家一样,只要你想我就可以给你拿个兵王回来!”
狂妄的话把古怪的气氛冲了个干净。
许昭有点迟疑的开口:“我亲爹是参谋长,平时主要是辅助指挥作战,提报告,拟文书,传指示,监督检查的。你说的当兵王好像不太搭。”
自己是单兵啊!怎么去干指挥官的活!!!
许奕直接裂开了。
在两个人都强烈反对下,这全新的一家人不得不开始讨论怎么才能换工作。
让大家小姐去杀猪,能动手不动脑的人去当参谋长。都不用人举报,谁都能察觉异常,到时候一家人都去住牛棚好了。
白倩倩这个身体今年23岁了,是家里的祖传的杀猪手艺。在十六岁长到了一米七五一百八十斤,直接被白老爹介绍进了肉联厂吃上了杀猪匠这碗饭。
换工作的话还是容易的,肉联厂的杀猪工作不受女人欢迎,但是男人们馋的流口水,真想和别人换不是啥问题。
就是有两个麻烦。
第一:白倩倩娘家那边怎么解释,白倩倩一家子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加一个白老爹,全都分布在云北城的屠宰行业里。
第二:白倩倩必须想一个她这个大家小姐也能干的工作出来,这个社会不会有人放弃本有的工作在家呆着的。
前一个麻烦,白倩倩还可以推说是嫁人了,还是军官太太再去杀猪不好看。第二个真是难到她了。
作为一个大家小姐,她每天就写写字描描画帮父亲管管家里的铺子。让她想出个工作养活自己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
在许昭问她擅长干什么的时候她迟疑的开口:“读书识字,管家待客。”
“琴棋书画,女工刺绣也皆有涉猎。。。”
许昭听着她文绉绉的话就牙酸赶忙打断:“我们这儿都是说大白话,你说话这调调快改了吧,熟悉我后妈的人听到不得以为你脑子出问题了阿?还有我们现在的字体你也看到了和你那时候不一样了,现在古籍大多数算四旧了,你学的那些东西都不能用。”
精通四书五经,在白父治下也算才女一名,来到这儿竟然有文盲的嫌疑,这儿还不提倡任何享乐主义,琴棋书画,女工刺绣全都只追求最简单快速的。
白倩倩焉巴了。
想起小说里胡家小女儿在帮助一个大雪天乞讨的大娘得到了一本皇帝还在的时候流传下来的大家族菜谱,后来改革开放之后还凭借着秘方大赚特赚,许昭一下来劲了。
“你们大家族里不都有那种传家的菜谱吗?你们家有吗?你会做吗?”
许昭的兴奋让白倩倩有点紧张:“我家是有,但家中有厨娘我只知道方子,偶尔做给父亲吃,并不精通此道。”
许昭无所谓地挥挥手:“不精通没事,肯定比你去杀猪干的好。你这几天练练手到时候让我新爸想办法给你塞到部队食堂去。”
白倩倩并不想去当厨娘但听到杀猪,嗯,也不是不行。人的底线就是这么变低的。
白倩倩的工作算是想到办法了,许奕的工作几个人是一点辙都没有。华国部队里的职位调动,三人是一头雾水。又监管的严不敢随意乱来,别到时候没去牛棚被当特务抓起来就惨了。
一顿折腾中午了,几个人肉体凡胎的都饿了。
三个人都挤进了厨房,白倩倩是被许昭拽着来练练手,许奕则是没见过来开开眼界的。等白倩倩弯着腰缩着身板处处别扭的在许昭的帮助下做完一顿饭,俩小时了。
许奕饿的都把餐桌上卖相还行的残羹剩饭挑着吃完了。
这顿饭也没用上啥秘方菜谱,就做了几个家常菜。这是1966年阿,不是小说里的改革开放之后。
家里有那点葱姜蒜酱油醋简单调味料都还是因为办婚宴采买的。
物资紧缺,不是口头上说说的。
不过白倩倩还是凭借着不错的刀工,对火候的掌控把一家人的第一顿饭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