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到自己的小孙孙,被儿子提着衣领,一下就炸了。
“老四!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看你是一点不把我的话放心上。这刀子不扎你心上,你是不心疼,我就让你看看,我要干嘛!”
年连长,提着小男孩就往窗户走过去,把窗户推开,孩子直接被他伸手吊在了窗外!
肥嘟嘟的小男孩搞不懂什么状况,双手向上握住,懵懵的问:“小叔,你要干嘛?我有点怕高,能把我放下来吗?”
病房在二楼,虽然摔不死人,但年连长还是把在场的人吓一跳,赶忙七嘴八舌的劝了起来。
“麦穗她爸,可不敢这样啊。”
“对呀对呀,可别冲动。这事要怪就怪你娘,和小孩没关系啊。”
“快别这样,哎呀老太太你快说句话呀!”
被点名的老太太,嘴唇微动,心脏怦怦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小孙孙啊!
看老娘被吓到了,年连长嘲笑:“娘,你也会害怕啊,我不止一次和你说,麦穗要是被打,再受伤了,我就打你的金蛋蛋,你当我开玩笑的吗?”
说着还探头看了眼窗外,“行,这个高度差不多,他姐摔咋样,他也得给我摔咋样!”
老太太一看儿子来真的,往地上一坐就是嗷一嗓子,开始喊了。
“啊!你个杀千刀的老四啊!你要杀了你侄子,剜你娘的心,要你娘的命啊!你要动我金蛋蛋一根汗毛,我就不活了,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年连长侧头又看了一眼窗下,转头说:“行!你还真别激我,我当兵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到时候我给你们俩抵命就是了!”
说罢,众目睽睽下,手一松,小男孩掉下去了!
老太太目眦欲裂,她没想到儿子真的敢,连滚带爬的就扑了过来,我的小孙孙啊!
白倩倩母女俩和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这来真的啊?
二团几个年纪大点的家属,看着这一幕,对着窗边的年连长,痛惜的拿手点了点,一句话没说,赶紧找医生下楼去了,希望孩子没太大事。
病房里,年连长一把拦住拼命往窗台边挣扎的老娘,“怎么样娘,这个场面你看着开心吗?你的金蛋蛋要是瘸了死了,可怪不到我这个小叔,要怪就怪他有你这个好奶奶!”
瘦瘦巴巴的老太太,那扭的过正值壮年的儿子。被控制住的老太太,连孩子的哭声都没听到,崩溃了。
“四啊,是娘错了!娘下次不敢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娘看一眼,看一眼金蛋蛋。奶的金蛋蛋啊!都怪奶,不知道你小叔这么丧心病狂,连自家侄子都下的去手!啊啊啊”
年连长黑线,老娘哭诉认错都还要抹黑自己,扯住顺着自己裤腿就往下滑的老太太:“我看娘你还是不够伤心,也是。这个高度可能摔不死他,我再扔个桌子下去砸死他,我就不信了,娘你就是这么不长记性!”
说着还左右看着,像在看搬那个桌子好一样,老太太也不嚎了,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按住儿子的手:“四儿,四儿。娘错了娘真的错了,你给你侄子留条命吧。我再也不会了,真的!我要再这样,你侄子不得好死!”
白倩倩母女俩对视一眼,这老太太,发誓还拿别人的命发,有点意思。
年连长停住动作,像被说动了一样,说:“真的吗娘,你真的长记性了,把我的话放心上了吗?该不会等我放了他一把,你就故态重发吧?“
老太太信誓旦旦:“不会的,不会的四儿,以后我谁的话都不听了,连你爹你哥他们的话都不听了,我就听你的!快给金蛋蛋叫医生救救他吧,我求你了,四儿啊!”
年连长歪着身子,仔细的看着自己老娘,老泪纵横,嗯,看样子是真的长记性了。
站直身子,朝着白倩倩母女的方向点了点头。
母女俩困惑,看啥呢?环绕四周看了看,嚯!
她俩身后,站着几个穿着训练服的军人,最中间的大高个怀里抱着个嘴里含糖,肉嘟嘟的小男孩,正是被年连长刚刚丢出窗外的金蛋蛋!
确定老娘真长记性了,年连长就招呼战友把孩子抱了进来。
“行吧,既然娘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你。来吧,把你的金蛋蛋抱着。”
老太太抬起脸,泪眼朦胧中,看到自己的金蛋蛋好端端的冲自己笑。不敢置信的扑了上去,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
“奶的金蛋蛋啊,吓死奶了,奶还以为你小叔把你摔死了。”大悲大喜,老太太的眼泪,在她布满沟壑的脸上,哗啦啦的流。
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小金蛋,搞不明白奶奶是因为他被吓哭了,嘴里嚼着甜甜的糖,想着下次还要和小叔玩抛高高。
等老太太缓了一会,想着被儿子愚弄,一股邪火就冒了出来,一把抹干净眼泪,拿起病床边的扫帚就站起身。
“好啊,你个小兔崽子敢耍你娘,你懂不懂什么叫孝顺!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你都不知道我是谁!”
随着老太太一声爆和,拿起扫帚就开始追着年连长在病房上下窜了。
年连长也不是不孝的人,要不是老娘太过分了,他也不会演这出戏,现在老娘也长记性了,让她撒撒气也好,免得把气憋在心里,气坏了身体。
装模做样被老娘打了几下后,他转身把老太太手里得扫帚抢走了。
对着气喘吁吁的老太太认真说:“我今天虽然是吓唬你的,但那些话是认真的,娘应该知道。这次是假的,下次就说不定了。我之后会更忙,回家时间更少,我希望娘能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等我忙完了给娘做几件好衣服穿,好不好?”
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儿子,低着头温声说要给自己做好衣服,老太太恍惚间好像看到,当初送孩子去当兵的那个早上。
天才刚刚亮,孩子背对着橘红的朝阳,也说等他发工资了就给自己做新衣服,当时的空气里的栀子花香味她都还记得。
一晃眼,孩子就这么大了,和自己也不熟悉了。
老太太鼻头猛地酸了一下,低下头瓮声:“这么多年了,就知道用新衣服哄我。知道了,你说的我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