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弗洛里娅轻轻抚摸着他鳞片覆盖的脸颊，一滴无声的泪滑落下来。
“什么？”利特惊讶地脱口而出，这与其说是提问，不如说是表达他的震惊。弗洛里娅似乎对他释放的杀气免疫。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要独自承受这样的痛苦。变身时会很痛吗？”
“是的。”他回答，被她的善良深深打动。包围着利特的阴影破碎，他又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我记得那次我们说过，如果你觉得你能给我带来幸福，我们就从那一刻继续走下去。我爱你，来自卢蒂亚的利特，我知道你能带给我幸福。唯一的疑问是：我是否也能让你幸福？”
她温柔地吻了他，粉碎了他在此之前为了保护自己而筑起的所有壁垒。尽管她已了解那么多，尽管她已经亲眼目睹一切，弗洛里娅仍然站在他面前。
她不怕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怕被推开。这是利特未曾设想过的，即便是他最疯狂的梦中也未曾有过的情景。她无条件地接纳了他。
“你让我感到幸福。”他用沙哑的声音回答，努力应对那些让他内心深处沉睡的情感苏醒的未知情感。
弗洛里娅紧紧抱住他，感觉他们之间的隔阂已然消失。自他们在一起以来，利特第一次像男朋友那样依恋着她。她给了他深深一吻，同时解开了肩上的系带，让睡袍滑落。
她退后几步，让利特紧紧抓住她的手，尽情欣赏她的胴体，然后慢慢将他拉向床边。
***
利特摇了摇头，试图摆脱那段记忆。他明白弗洛里娅为何与他分手。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到了分岔点，虽然彼此的感情未变，但他们都需要属于自己的空间。
“所以你真的要给卡米拉打电话？”索卢斯赶紧转移话题，利特的痛苦就是她的痛苦。她从未想过多年后还要唤起这些悲伤的记忆。
“当然！”他答道，“我或许苦涩、孤独、脾气暴躁，但我还没死。如果我们初次约会进展顺利，我甚至可能会在生日那天晚上与她共度。上午和下午的时间留给家人，但我需要一些属于自己的时光。”
利特的十七岁生日即将到来，对他来说并无特殊意义，但如果他巧妙地与卡米拉周旋，生日可以作为一个请假的筹码。
利特为自己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全是他的最爱，而索卢斯只需负责蔬菜部分，毕竟她怎么也不会搞砸这一点。吃完后，他回到了自己的私人房间。
这个房间不再像他在学院时的公寓，而是融入了地球老家的部分元素。图书馆收藏着他最喜欢的书籍，这些都是索卢斯从他的记忆中魔法再现的；床前和天花板上挂着一台巨大的电视屏幕。
实际上它只是一台平面电视。利特不知道电视机是怎么制作的，索卢斯自然也无法复制。她能做到的是投射出他最喜欢的电影。他时间紧迫，但在经历了几个月的隔离和目睹了种种恐怖景象后，利特觉得索卢斯也应该享受一下休息和娱乐的时间。
他们一起观看了《马德罗克斯》三部曲的第一部，一部经典的科幻大片，这是索卢斯的最爱，因为它有着唯一圆满的结局。
“为什么你对第一部记忆如此深刻，而其他两部却模糊不清？”她一边看着主角打扮成牧师与残酷的多伊特工展开最后对决，一边问道。
“因为大多数时候续集都烂得要命。”他们紧挨着坐在一起，索卢斯靠在他的身侧。
第二天早晨，利特发现她在自己床上熟睡，就在他身旁。
“我真的搞不懂，之前还那么在意泡澡的事情，现在却又毫无顾忌地依偎在我身边，甚至愿意被我哄着入睡。看来女人永远是个谜啊。”他在利用她尚未清醒的机会避免让她尴尬。
前往卡杜利亚的剩余旅程平淡无奇。随着离人口密集区越来越远，他遇到的小树林愈发频繁。每当生命视觉显示区域内有大量生物时，他都会检查该区域是否存在怪物。
利特只遇到了一些动物和少数魔法野兽，它们看上去饥饿不堪，但更重要的是，它们都显得很害怕。他用食物换取了一些信息。
“为什么这片区域荒无人烟？这里有水、有树，但我连一只鸟巢或洞穴都没找到。是不是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我应该知道？”
“确实如此。”一只棕色比克熊狼吞虎咽地吃着递给它的生肉，回答道，“冬天就要来了，否则谁也不会冒险靠近死亡之城寻找食物。”
“你是说那座废弃的卡杜利亚城？”利特指向不远处的目的地。
“不是废弃城市，是死亡之城。”比克熊纠正他，“我建议你回去。那座被诅咒的城墙之内，从来没有什么好事发生。我妈妈总是警告我远离那里，她说饿肚子总比变成影子人要好。”
利特试图了解更多，但这只比克熊从未靠近过卡杜利亚，他只知道母亲告诉他的一些事情，那些故事更像是用来吓唬小孩的。
利特只花了几分钟便抵达了废墟。问题是，那根本不是废墟。在一座半透明金色圆顶之下，坐落着一座他此生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城市。所有的建筑都有好几层高，全部由白色大理石建成，阳光照射下反射出光芒，照亮了最深的巷弄。
屋顶涂成了淡蓝色，每个屋顶上都有一座小尖塔，顶端镶嵌着一颗精雕细琢的魔法水晶。与狮鹫王国的其他城市类似，卡杜利亚也是分层建造的。
最外部的一层位于城墙之外，利特可以看到农夫们在田间劳作，尽管气候严寒，但田地里却没有积雪。农田附近的简易小屋中，他能看到妇女和孩子们照料着家畜。
越过城墙，所有的房屋都是石头建造的。从高地望去，利特可以分辨出住宅区、市场区、贵族宅邸，而在城市的中心地带，矗立着一座小型城堡。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眼前的景象让利特目瞪口呆，“这些人穿的衣服古怪有趣，但他们和我一样活生生的。为什么狮鹫王国要把他们封闭起来，而不是与他们交易？这座城市简直就是魔法的奇迹。”
构成金色圆顶的一系列阵列，甚至无法掩盖笼罩着卡杜利亚的神秘魔法网。尖塔及其顶端的魔力水晶仿佛构成了某种复杂魔法阵的接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