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雨势渐大,浅色的水泥地被雨水染黑,狂风将暴雨倾斜,风雨交杂寒冷加剧。
曲司恒递上一把黑色的雨伞:“应总,车马上就来接我们了。”
“嗯。”
应淮序撑着伞,挺括的西装连裤腿都是笔挺的,头发一丝不苟用发胶固定,即使被迎面而来的强风吹得衣角起褶皱,头发也未乱一分。
他眼神深邃冷漠,抬腿迈进雨里那一瞬,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他的身体。
“应总?”
看着渐渐偏离轨道的应淮序,曲司恒怔愣地朝着他的背影喊了声。
但这一声也终究是被淹没在淅淅沥沥的暴雨中。
应总这是做什么?
那个方向是......
曲司恒瞳孔骤然一缩。
雨幕为他的视线蒙上一层朦胧的幕帘。
但他依旧能看得十分清楚。
他眼睁睁看着穿着一身高定的应总,一脸漠然地拍了拍共享自行车座上的水珠,抬起长腿跨上自行车,一手扶着车,另一只手撑着伞,绷着一张脸往应氏集团骑去。
曲司恒站在原地愣了整整两分钟。
心里对应总的敬意又高了几分。
应总不愧是应总!
将“平易近人”贯穿始终!
这才叫做有始有终!
他要向应总学习!
于是——
他也学着应淮序的样子拍了拍共享自行车座上的水珠,抬腿跨坐上去。
残留的水珠浸透高昂的西装裤,湿湿凉凉的触感使他身体僵住。
身为应淮序的特助,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然而,这世上不仅仅只有委屈。
还有更大的委屈。
忽地,一阵强风刮来,手里撑着的雨伞没拿稳瞬间被刮上天。
大雨倾泻,从头到脚将他里里外外浇了个透心凉。
恍然间,他好似看见前方有一把十分眼熟的黑色雨伞正被狂风杂乱无章地吹着往他这个方向......滚。
曲司恒:“......”
——
黎昭花一下午的时间看完了三本百万字霸总yellow文学,并面泛红光心满意足地合上了书。
她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又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这个世界的说话方式其实也和他们玛丽苏星球差不多嘛!
哥哥他们不就经常对他们的未婚妻说这些话吗?
那她自称本公主有什么不对?
黎昭心满意足地收起那三本霸总yellow文学。
看了眼手机时间,那小孩该回来了,今天本公主心情好,就带他一起出去吃饭吧!
……
应斯言从车上下来,懒得撑伞了,用外套罩在头上挡着雨,飞奔着跑到别墅门口,手握上别墅大门门把手时,右眼皮却狠狠跳了一下。
他手上动作一顿。
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迟疑片刻,还是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入眼,黎昭坐在沙发上捧着手机好似在看什么视频看得入迷,都没注意到他回来了。
应斯言换了鞋,轻手轻脚绕到她身后。
她手机上正播放着一个视频。
视频里,一个男人穿得西装革履骑着自行车在狂风暴雨里飞驰而过。
不过是别人坐在车上第三视角拍摄的,有点模糊不清。
应斯言:“……”暴雨里骑自行车。
这世界真是什么奇葩都有。
嗯?
怎么这男人好像有点眼熟?
正当他想仔细看看时,黎昭已经把视频关上了。
应斯言立马直起身子,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从她身后经过。
“站住。”
黎昭的声音响起,应斯言脚步下意识顿了顿。
反应过来后又觉得,我干嘛要听她的?
他翻了个白眼,抬手按了电梯。
显然不打算理她。
“无视我?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本公主的注意!”
应斯言:“……?”
应斯言僵硬着脖子回头看向她,眼底划过不可置信。
她发什么癫?
他眼睁睁看着黎昭起身朝他走过来,一手猛得抬起,直接撑在他身边的墙上,吓得他一脸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孩,你躲什么?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应斯言:“……?!!”
应斯言小心脏受到了严重惊吓。
他警惕地咽了咽口水,双手护在胸前,声音结结巴巴,透露着慌乱之色:“你、你想做什么?”
“呵~”黎昭红唇勾起,冷笑一声,“你越紧张,本公主就越兴奋!”
应斯言:“……?!!!”爹!!!
恰好此时电梯门打开。
应斯言以他此生最快的速度和反应力钻进电梯,手指疯狂戳着关门键,就和电梯外有鬼追他似的。
电梯关上那一刻,黎昭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这孩子怎么了?
神神叨叨的。
她只不过是看见他搭在肩上的外套湿透了,想帮他脱下来送去洗。
但见他一直躲,想叫他不要躲而已。
“这小孩怎么了?”
黎昭嘀咕的声音落下,别墅大门再次被打开。
一回头,那个站在门口浑身湿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却依旧面容冷峻,站得笔直的男人不是应淮序还能是谁?
应淮序沉着脸换了鞋,但凡他走过的地方都滴滴嗒嗒留下一条笔直的水痕。
管家听见声音赶过来,看见此情景都愣住了。
应总是没有带伞吗?
那也不可能啊!
即使应总没带伞,曲特助和司机也不可能不带伞。
怎么会被淋成这样?
应淮序黑着脸,用发胶定型的头发耷拉下来贴着耳尖,湿透了的裤管下腿轻颤着。
许是见鬼见得多了,他也见怪不怪了。
鬼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在他骑上共享自行车时,他就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高高在上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公司里,于是——
他在狂风暴雨里蹬了将近四个小时自行车才回到这半山别墅。
看着他朝这边走过来,黎昭心虚地挪开视线往旁边挪了挪。
应淮序沉着脸按了电梯按钮。
整个客厅氛围压抑,两人谁也没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应淮序虽没看她,余光却一直死死定格在她身上,似乎想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
几次三番想开口,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些非常规的事情都与她突如其来的变化有关,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也无法证实。
要是她咬死不承认,他也没有办法,还会打草惊蛇。
倒不如按兵不动,看看她会不会露出破绽。
起码到现在除了受了点委屈和惊吓,他并没有遭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还拿下了一个大项目。
如果只是受点委屈,他还是能忍……
忍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