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太守糜芳阵前投敌,致关将军兵败被杀......”
建安二十四年,成都,安汉将军府。
听闻此消息的糜竺,当场便躺倒在地上,顿时泣不成声,甚至是后悔莫及。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弟弟,竟然会投靠他国。
甚至还将主公的二弟关羽关将军给害死了,此罪当诛啊,今后又有何颜面再见主公。
这一夜,糜竺彻夜无眠,在痛苦和悲伤中渡过了这漫长的黑夜。
翌日一早,糜竺便将自己给绑了起来,到主公府中请罪。
等糜竺看到主公的时候,只见主公双眼通红,神情疲惫。
不用多说,想必在同一时刻收到消息的主公,也是一样彻夜未眠吧。
想到这里,糜竺更加惭愧。
即便是已经被五花大绑的他,也在强行不停的磕着头请罪。
“一切都是罪臣弟之过,还望主公责罚......即便斩首也在所不辞。”
“子仲兄,你这是做什么啊。”
只见主公突然起身走上前来,将其轻轻扶起,脸色僵硬的强行微微一笑。
继而平声述说道:“糜芳是糜芳,子仲兄是子仲兄,哪里有弟弟犯了错,兄长来认罚的呢。”
“此事自是与子仲兄无关,快请坐,来人上茶。”
说着,便亲自出手为糜竺松绑。
“主公......”
这一刻,糜竺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子方啊子方,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在关键时刻投敌啊,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给兄长说吗。
自徐州开始,一路上吃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要熬出头了,却在最后时刻放弃了。
“子仲兄无需自责。”
糜竺又见主公在为他擦拭着泪水,蜡黄的面容依旧淡然的安慰道:“或许.....这便是二弟的命数吧.....”
主公说着,也不禁将头偏向了一边。
糜竺哪里不知道,主公又何尝不是在哭泣呢。
主公与关将军的情谊又何需多言,但却还是强忍着悲痛,来反过来安慰他糜竺。
我糜竺......何德何能啊。
是了,自他糜竺跟着主公以来,一直都在这个团队里享受着最高的礼仪待遇。
他不擅长谋略,也从未统御过军队,也就只会做些低级的买卖,最多管些钱粮而已。
可是一直以来都极为被主公所宠信,地位也是除主公外最高。
且不说实权如何,至少就官职而言,就算是后面来的诸葛亮、法正等人也无法与他相比,如此这般还有何求。
但谁能想到,他的弟弟竟然会背叛了主公呢。
是糜某,御弟不严啊......
在此后的日子里,糜竺一直闭府不出。
心中的悲痛与愧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无数伤病也随之而来。
一年后,主公在糜竺与诸葛亮等群臣联合上言中,即皇帝位。
而这也是糜竺此生中,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没几日后,糜竺便在府中,因糜芳的叛变而惭愧恚恨发病,当夜便没了气息。
死不瞑目的双眼中,充满了懊悔。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糜芳何为......若有来世,绝不能在让他的弟弟脱离他的视线。
........
........
“大兄,你变了!”
“我愚蠢的弟弟,大兄这是为了保护你啊。”
“可是大兄,您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局势变了,从山里冒出来的金人都南下了,这哪能一样呢?”
镇江府,一条繁华的街道上。
一个富家大公子,带着一个富家小公子在此悠闲的游走着。
这个大公子不是别人,正是糜竺。
对此他常有感慨,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呼喊吧。
而如今他的名字是叫做糜豪,身旁则是他的弟弟糜杰。
糜家是镇江府有名的富商,茶叶、瓷器、粮食、丝绸等大宗生意,糜家皆有涉及,家中资产更是不知几何。
与此同时,因为这糜家有了糜竺的存在,这买卖做得那是更上一层楼。
糜竺表示,在这时代做买卖,可是比昔日那时不知简单了多少,更没有那么多豪强世家可随意干预了。
就这样的环境下,做买卖压根儿就是在捡钱。
糜竺做买卖没有别的秘诀,就是关系处得好。
历任知府与他关系都处得十分融洽,这与知府的关系好了,买卖想不成功都不容易。
这一点让他糜家老爹来了都是自愧不如,这儿子生的,可真是无师自通啊,这么快就掌握了做买卖的关键所在。
是了,做生意嘛。
什么最重要,自然是与官府的关系最重要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那都是小问题,或者说压根儿就不叫问题。
两兄弟带着一帮下人,逛了一会儿街后,便回到家中。
吃着顿顿都在吃的美味佳肴,就这一桌子的名贵菜系,估摸着都能顶普通百姓大半年日常生活所需了。
但对于糜家人而言,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一顿饭而已。
很快,糜竺在随便吃了一些后,便回到书房看书去了,这是他每日的习惯。
拿出那本已经不知被翻了多少遍的《三国志》,糜竺又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心中就不禁感到一阵阵惋惜。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主公的复汉心愿,最后终究还是没能完成啊,实在是太可惜了。
还有诸葛亮......只能说是佩服了。
没想到这个年轻后生,竟然如此成事。
这一夜,糜竺又在书房中度过。
翌日,糜竺便继续带着弟弟做起了买卖。
这一次是准备带一批丝绸卖到扬州去,本来老爹是不想让糜杰跟着去的。
但是他不同意,说什么也要带着一起。
糜家老爹也只能感慨,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对弟弟太过于严厉了。
没法子,最后还是只能一起上路。
镇江府距离扬州不远,江对岸就是,没两天就到了,这买卖做大了,自然还是得过江去试试水了。
可是等糜竺刚刚领着商队进城的时候,自家的这批丝绸就被官府给扣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