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没想到一夜之间,变了天。
如今小叔子执掌贾家,连老太太都退了一射之地。
自己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啊?
王夫人拼命挣扎,双腿在地上乱蹬,可是被两名女卫架着,一切都是徒劳。
两名女卫将她拖出了祠堂,由贾琏送往亲兵所在的庄子。
祠堂坚硬的石头地板上,没有留下她的脚印,仿佛此人从没来过祠堂,她在贾家的影响也随之消失。
祠堂外围观的贾家小辈中,有个体型肥壮,肥头大脑,脖子粗短的富贵公子,此人正是薛蟠。
薛蟠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暗道不好,母亲带着一家子投奔姨妈家,如今姨妈已是这般光景,薛家何去何从,得赶紧回去跟母亲和妹妹商量。
自始至终,老太太都没看王夫人一眼,而是看着木然的大脸宝,此刻大脸宝除了眼里含着泪,什么也没做,像尊木头般怔怔的立在那里。
老太太心里,第一次对自己的宝贝疙瘩产生了莫大的失望:
她是你的生母啊!你好歹说一句话,求一句情,哪怕去送她一程也好。
王氏纵有千般不好,她待你是真心的。
他日,倘若老婆子遭厄运,你恐怕也是如此了。
老太太又看向一副事不关己的贾政,自己教导子孙的法子,难道真的错了吗?
想起琮哥儿今早的话
“对贾家子孙教养不当,以至后继无人”犹言在耳!
再看看此刻,镇定自若指挥贾琏和护卫护(押)送王氏去庄子的贾琮,老太太心里不是滋味。
处置了王夫人,贾琮道:
“荣国府长房和二房,分公产,不分家,此事由老太太主持吧。”
老太太听闻暗自点头,这哥儿还算讲良心。
否则按规矩,长房要拿走大头,自己来分,一人一半,老大也不会忤逆自己。
贾政忙问道:
“大兄,昨晚抄那些蛀虫,他们的贪腐证据可都收拾好了。”
贾赦笑道:
“收拾好了,价值八十多万两的财物。”
众人一听,好大一笔财富!
荣国府拮据到什么程度,大家心里都有个数。
这些奴才怎么敢,掏空荣国府至此。
众人议论纷纷:“这些奴才罪该万死……”
贾赦点点头道:“那些狗奴才确实该死,昨晚砍了好几个脑袋,打折了几十条腿。
不过,那些财物,我今儿一早全部拉去皇宫,还给皇上了。”
贾赦说着把手里御笔亲书那幅“忠孝两全”四个字,得意的向众人展示。
啊!
老太太,贾政:你……
老太太险些气晕过去,老大这副脑子都怎么长的?拿八十万两换四个字。
贾赦一边把御笔亲书的字供奉在祠堂,一边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况还是皇家的钱,哪里跑的掉。
荣国府欠皇家一百四十万两,还了八十万两,还差六十万两。
待收回王子腾的百万两,还了皇家,咱们还剩四十万两。”
虽然只有四十万两财物可以分了,但对当前的荣国府仍然是一笔巨款。
祠堂里,众人:你倒是一次把话说完啊,这样一波三折的,这不是折腾人嘛。
老太太倒是想明白了,如果不是王子腾那一百万两里面有六十万两要给皇上,皇上怎会下旨要王子腾三日内归还。
老大哪有这么多心思,准是琮哥儿的主意。
贾琮道:“王氏私库里面还有十多万两财物,是从荣国府内库窃取的,请老太太一并处置。”
至于他们回荣国府怎么分贾琮就不关心了,贾赦得了那么大一笔浮财,想来也不会跟老太太斤斤计较。
用了一夜加一个上午,处置了荣国府,贾琮回到自己内院,准备好好休息下,今晚还要去皇宫当值。
在香菱的伺候下,换了身衣,贾琮刚坐下,丫丫便拿来布鞋,一双大眼睛笑的像个弯弯的月亮,道:
“俺给公子换鞋。”
说着便给贾琮脱下靴子,贾琮笑道:
“今儿怎么这么乖巧,不去玩了?”
丫丫堵着嘴道:“公子昨晚去打坏蛋,素雪小姐,香菱、映月姐姐都去了,公子都不带俺去。”
贾琮摸摸丫丫那个眼角冲天辫,笑道:
“我们是去抄家,搬东西,又不是砸东西,你去干什么?”
丫丫把小脑袋在贾琮手掌里拱来拱去,一边说道:
“俺娘说俺吃的多,要多帮公子干活,下次公子再抄家,俺去帮忙搬东西。”
贾琮笑道:
“好好,下次带你去。”
映月把茶递给贾琮道:
“爷,上午哥哥带了个叫倪二的人来找您。”
贾琮这才想起,回京这些天还没到倪二。
三年多前,贾珍、贾蓉二人折在他手里,虽是意外,但贾琮认为贾珍死的也不冤。
柱子替贾琮管着茶坊,实际掌握数十名说书人,这些是贾琮的喉舌,贾琮让他也搬进了将军府。
这样离他妹妹映月也近些,兄妹俩都是贾琮身边极信任的人。
贾琮道:“今晚要当值,跟你哥哥说,让倪二明天下午晚些时候再来找我。”
“哦,爷少喝点,马上吃饭了。”映月见贾琮喝的急,忙说道。
饭菜已摆上桌,贾琮在自己院里也没那么多规矩,素雪、宝琴、映月、香菱、阿奴、晴雯、丫丫,都在一桌吃饭。
贾琮放眼看去,一桌子莺莺燕燕,怎么就映月还一直穿着半旧衣裳,清秀、姣好的脸庞也不施粉黛。
如今她哥哥替自己掌管几十家茶坊,收入也算是小财主,她自己也是拿着大丫头的例银。
贾琮咽下一大口东坡肉,看着映月道:
“映月,你的例银、料子,都攒着干嘛?”
映月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贾琮道:
“爷,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嘛,奴婢替爷攒着的。
再说爷现在要养一府的人,不节俭些,银子哪里够使。”
贾琮这才想起自己内院人不多,花销不大,所以内院的 库房也没存放多少银子,这丫头准是又担心了。
贾琮心里有些内疚,道:
“你跟着我吃了这么多年苦,难为你了。以后不用替我攒银子了,咱们家不缺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