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惊喜地磕着头,不停地感谢着:“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希娅屈膝蹲下,将一枚银币放在了她的手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铃。小姐,您给的太多了,我没有零钱找给你。”铃又怕希娅因此不要这些花了,立刻补充道:“但我可以回家拿钱给你,我跑得非常快!真的!”
希娅柔声回答:“不用找了。”
新调来的侍卫们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都在心底感叹了一声,这位公主好像也没传闻中说的那样跋扈嘛。
可惜希娅的下一句话又将他们升起来的那点好感击碎了:
“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凯拉妮·希娅,库丽可可国的公主。”
“你每天都给我送这样一篮好看的花到公主府,少送一天,我就把你和你的家人都关进牢里。”
“记得把我的话转告给你的家人,听懂了吗?”
铃颤了下身子,惶恐地应了下来。
“海娜,跟着她回去。通知她的家里人这件事,然后教她认一下公主府的路。”希娅说道。
侍从们摸了摸鼻子,撇过了头。
他们都是第一次当贵女的侍卫,对希娅极有可能会是一个残暴恶毒的骄纵公主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她连一个可怜的孩子都欺负。
他们虽心有怜悯,却只能袖手旁观。
铃紧紧捏着手里的银币,就像捏住了全部的希望那般。
有了这枚银币,父亲今天就不会打她了吧。
说不准会奖励她一点剩饭呢。
海娜跟着铃走进了阴暗狭长的小巷,路过了堆满垃圾的狭窄街道,她皱眉捂住鼻子,在一个简陋的屋子前停下了脚步。
她对繁华的王都有着这样落后贫穷的地方感到惊讶,这是她从未来过的城市边缘。
在海娜愣神之际,铃已经率先推门进去了。
她高高地举起那枚银币,提高声音喊到:“父亲!我回来了!”
奥卡姆·华纳听到她的声音吓了一跳,骂骂咧咧地提着裤子从昏暗的房间走出来,抬手就是给她一巴掌,恶狠狠骂着:“小杂种,叫你滚远点卖花,你这么快回来找死是不是?”
铃被打得磕到了桌角,鲜血立刻从她的额角流了出来。
她的视线被鲜血模糊了,可她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只是紧紧捏着那枚银币。
“哎呀,这么凶做什么?”房间里衣衫不整的女人钻进奥卡姆·华纳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说道:“小丫头又不懂事,何必跟她计较。”
海娜刚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你们是怎么当父母的!竟然这样打孩子!”
海娜急忙去扶起仿佛被打蒙了的铃,拨开了她额前粘腻的头发,着急道:“小铃,你没事吧?”
“她不是我妈妈。”铃看着海娜,丝毫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只是固执地吐出了这句话。
奥卡姆·华纳被突然闯进来的海娜下了一跳,那女人也吓得躲进了房间。
见海娜穿着不凡又气势惊人,华纳不自在地说道:“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我家里?”
海娜冷冷地看着他:“我是凯拉妮·希娅公主的贴身一等女仆,就在刚才,你女儿小铃被公主雇佣了。”
“每天一枚银币,要看到她干净整洁地提着花篮出现在公主府门口。”
“如果有哪一天她没有准时来送花篮,等待着你们的就是牢狱之灾。”
“听懂了吗?”
奥卡姆·华纳听到“公主”的时候脸色白了一下,还以为这小贱人把家里的事告到王室那了,直到海娜提到了一银币,他才立刻露出讨好的笑来:“好的,好的,小人明白该怎么做了。小人想问一下,是……是每天一银币对吗?我没有听错吧?”
“是。”海娜厌恶地看着他一副见钱眼开的不值钱模样。
她现在已经明白公主殿下要她跟着来的用意了。
“被公主殿下雇佣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奥卡姆·华纳连忙作揖,万分惊喜地说。
他立刻一把拽起铃,恶声恶气地骂道:“还不快些磕头谢恩?臭丫头,一点眼色也没有。”
“不必了。”海娜厌烦地制止,“我还要去服侍公主,马上就走了。公主殿下喜欢看到仆人干干净净的,别让公主看到她身上添什么新伤。”
奥卡姆·华纳立刻点头哈腰地应了,把海娜送出了门。
华纳畅快地大笑了一声,浑浊的眼睛盯着铃:“想不到你还有这种运道。”
他朝着铃走了过去,庞大的影子笼罩了铃。
华纳伸出了手,小铃条件反射地缩了下身子,巴掌没有落下来,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将银币放进男人的手心。
“看你那上不得台面、畏畏缩缩的样子。”华纳说,“行了,去洗个澡,找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铃木然地点点头,贴着墙壁走进了比厕所大不了多少的房间。
铃的小床上躺着一个瘦弱女人,她苍白而干瘪,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睛。
小小的铃温柔地给她擦拭着身体,用温柔的语气轻轻在她耳边说道:“母亲,我回来了。今天好像遇到天使了,所以我们都会被真神原谅的,对不对?”
回府的路上,希娅仔细地检查了每一朵花,却没有找到她想要的。
“公主怎么突然想要买花了?您喜欢什么花?我派人去给您找来。”海娜说道。
希娅摇摇头拒绝了,只说道:“铃每天送来的花,你要亲自拿给我,不可假手于人。”
她要的花,只有铃能替她寻来。
海娜应下,又让希娅靠在自己身上休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脊。
海娜知道,公主似乎隐隐约约在准备着某些事情,她寝殿的灯很晚才会熄灭。
她不够聪明,所以公主不主动说,她就不会过问,只懂得仔细地办好公主吩咐的每一件事。
这就是希娅最喜欢海娜的地方。
公主府新调来的女仆和侍从们整齐地站在公主府豪华的庭院中,等待着这座府邸的主人归来。
即使他们已经在此等待了许久,但他们的仪态丝毫不曾放松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