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轻轻推了一下表情空白的小斑，力道不大，小斑却一个踉跄，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妻子的病可以根治。”
亚尔抛出的重磅炸弹令小斑立刻回神，他死死盯住了亚尔，发红的双目中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明白该怎么做了，亚尔先生。”
亚尔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挪向不远处的裁判所：“我们到了。”
班德尔和胡莱都已经记录完口供，那些从班德尔酒馆中带回来的各类酒也完成了检测。
除了白日梦以外，其他的酒类都会或多或少的产生成瘾物质，其中几种酒更含有微量毒素，都是由于酒原料搭配不当造成的。
班德尔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证明酒的配方是别人给他的，那么他就能少很大一部分责任，顶多有“监管不力”的罪名，起码不用担负谋害他人的重罪。
在分开录口供的期间，班德尔和审判员也完成了私下交易。
班德尔一改刚到裁判所的惶恐不安，此时已经挺着肚子有恃无恐地站在一边等待证人了。
小斑带着亚尔来到裁判所门口，小斑只微微弓腰便被门口的差役放行，而亚尔却被要求对审判员行跪礼。
“这是裁判所的规矩，所有肮脏的兽人进入公正的裁判所时，都必须脱冠行跪礼，以保证你们那颗蠢蠢欲动的兽心保持诚实的品质。”差役说道。
亚尔从容不迫地反驳道：“文书中确实有这一条，但我明确记得，这是兽人有冤情，需要到裁判所鸣冤时才会有的流程，我并不是苦主，来裁判所也只是受到班德尔先生的邀请，以证人的身份出席这次审判，所以我并不需要下跪。”
两个差役面面相觑，这该死的兽人知道的还挺多，真是让人不爽。
“好吧，赶紧进去，别让审判大人久等。”差役不情不愿地让开了路。
由于饮用过问题酒的人不在少数，所以这一次案件的审判是面向民众公开审理的。
不论是闲来无事的居民，还是去过班德尔酒馆饮酒的人，都挤在了审判庭的外围，伸长着脖子交谈着。
“都让让。”差役呵斥道，用剑柄隔开人群，打开了审判庭的护栏，等亚尔进去后，又重重将门碰上。
“那是六芒星的老板吧？”
“他怎么来这儿了？不会他酒馆的酒也有问题吧？”
听审的人们窃窃私语，视线不断地落在班德尔和亚尔的身上。
审判官身穿制服，坐在主审台上，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亚尔：“这就是你的证人吗？班德尔？”
班德尔用夸赞的眼神看了一眼小斑，而后回答道：“是的，审判官大人，这就是我的好朋友，亚尔。”
“他们果然是一伙儿的。”
“能跟班德尔这种人做朋友的，人品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就知道兽人都不是好东西，竟然让这种坏心眼的兽人在沃顿街区开店，王都的官员难道都无动于衷吗？”
围观的人们听到班德尔说亚尔跟他是好朋友后，打量亚尔的目光就变得不太友善了。
亚尔在班德尔希冀的目光之下，回答道：“审判官大人，我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需要我来证明什么呢？”
审判官不屑回答亚尔，只扭头跟班德尔对话道：“班德尔，你的制酒配方完全来自于这个兽人，此言属实吗？”
“当然了，大人。”班德尔回答，信誓旦旦道：“亚尔非常慷慨，无私地给我分享了他的配方。”
审判官严厉地看向亚尔：“兽人，你可认同班德尔的话？”
班德尔也看着他，暗想不承认也没有用，亚尔亲笔写的那些配方可都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收着呢，一验便知。
亚尔仿佛不曾察觉其中陷阱那般点点头：“班德尔先生确实向我讨要过一些配方。”
“大胆兽人！心思何其歹毒！”审判官大怒，指着亚尔斥道：“我们曾收起成见，让你们这样卑劣的种族在王都最繁华的街道开酒馆，本以为你们会知恩图报，好好回报人类的信任，而你却将这些含有毒素和致幻物的酒摆出来售卖，究竟怀着什么歹毒的心思？！”
“可见种族的劣根性已经根深蒂固地在你们的血脉里扎根，我们的宽容只会让你们邪恶又贪婪的心变本加厉。”
“把这个该死的兽人押进大牢，择日绞死，还德文父亲一个公道！”
话音刚落，审判庭的差役们就一拥而上，根本不给亚尔辩解的机会。
班德尔见亚尔的嘴被迅速地堵上，终于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这恐怕是结束的最快的一场审判，围观的人们也不是傻子，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审判官满意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脑海中估算着亚尔那家价值不菲的酒馆能捞到多少油水，正欲宣布审判结束，让围观人员离开，一道声音却突兀地响起——
“审判官大人，我要告发班德尔偷窃！”
审判官的手一顿，蹙眉朝小斑看去。
班德尔心一紧，面色难看地看向平日里最好欺负的那个伙计，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最老实的人会成为最大的变故。
“你是谁？有什么证据吗？”审判官蹙眉问道，“和本案无关的案件就不要在此……”
“不，大人，正是和这起事件息息相关，我才赶紧说出来，以免影响大人断案。”小斑斩钉截铁地回答。
面对这么多听审的人，审判官也不好做得太明显，只好轻咳一声道：“那你说来听听，只是说话之前可要三思，口说无凭的事就不必开口了。”
小斑将班德尔偷取酒方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把班德尔为了减少成本，自以为是替换其中材料的事说了出来，在班德尔要杀人的眼神中给予了致命一击：“他让我销毁的配方册，正在我的床铺下面压着，大人可以派人去检查。”
“你这忘恩负义王八蛋！竟然陷害我！”班德尔大怒，狠狠地踹了小斑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