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妮莎听到希娅的名字就没来由地升起无名火,她很想对系统发脾气,但想到不久之前的痛楚,她还是忍下了自己的脾气。
算了,谁让她前世今生的命都不好,就连系统都分配了一个不中用的,万事还是只能依靠自己。
温妮莎取了银沙和沙普子爵手指上的一滴血,滴在了水晶球之上,她轻声念出咒语, 水晶球微微闪出莹润的光芒。
沙普子爵紧紧盯着水晶球,等待着温妮莎的答案。
公主府。
“所以,银沙竟然是一位子爵的孩子?”海娜有些惊讶,“可既然如此,他怎么会出现在约克的驯兽场......”
希娅微笑着让侍卫将银沙的赏赐往庭院搬,轻声回答:“子爵那时确实不缺钱,但更不缺情妇。”
“银沙的出身虽然比大多数的兽人要好,但面临的困境却大同小异。”
银沙的母亲是美丽的蛇系兽女,她拥有曼妙的身材和动人的舞姿,在某个权贵的宴会上一舞惊人,沙普子爵一眼相中她的美貌,重金将她买下,还特意买了宅邸以便金屋藏娇。
权贵特意在庄园豢养了一批专门用于招待客人的兽人舞姬,由于能常常近距离听到高官的秘密,所以她们无一例外地被高官拔了舌头,银沙的母亲也只会一些手语,不会写字。
好在她实在美丽,沙普子爵很是喜欢,没有因为她口不能言而很快失去兴趣,宠爱了好一段日子。
但好景不长,沙普子爵的妻子发现了端倪,扬言要断了自己父亲提供给子爵府的资助,他不得不赶回子爵府安抚妻子。
这一去却渺无音讯,一开始尽心尽力照顾蛇女的仆人也逐渐懈怠了下来,谁都明白,这个兽女的好日子已经走到了尽头。
服侍她的仆人害怕有朝一日回到子爵府,会受到子爵夫人的迁怒,便开始争先恐后地欺辱她。
他们最爱仗着蛇女说不了话而曲解她的意思,她打手语摸着肚子说自己怀孕了,很饿,这么点饭吃不饱,下人却假装看不懂手语,非要说她摸肚子是已经吃饱了的意思,把她本来很少的饭也拿走了。
“哎呀,怪不得夫人能有好身材呢,饭吃的这样少,肯定不会长赘肉了。”
奴仆们嬉笑着说道。
蛇女毫无办法,沙普子爵送给她的首饰都被仆人拿去变卖了,毕竟没有银钱就没有食物,而她除了跳舞以外,没有任何能够让她和孩子生存下来的技能。
外面大雪纷飞,正处于寒冬腊月,连一颗野果也找不到,她害怕肚子里的孩子没有营养,便到河边砸开厚厚的冰面,饮下能够化成蛇形的魔法药剂,将蛇尾垂入冰冷的水中,以此钓鱼。
她好不容易捕到了鱼,奴仆们却不肯给她使用人类的厨房,嫌弃她是冰冷恶心的蛇。
“如果她用了锅,万一留有蛇毒怎么办?”
奴仆们这样说道。
她没有办法,只能一口一口生吞着冰冷腥臭的鱼。
蛇类兽人孕育孩子只需要六个月,很快就迎来临盆的时刻。
她没有等到沙普子爵,却等来了子爵夫人。
对方像打量垃圾一样打量她,言语极尽奚落,但子爵夫人发现她肚子里有孩子之后,立刻处置了下人。
当时的沙普子爵子嗣单薄,膝下只有一个妾室的孩子,作为主母她顾虑良多,她害怕丈夫子嗣单薄,争不过家族的其他兄弟,就动了去母留子的心思,把蛇女接回府里。
沙普子爵空有外表,内里的知识却像沙漠一样贫瘠,他并不知道蛇类只需要怀胎六个月即可生产,只以为自己前脚刚走,蛇女就和下人勾搭在了一起。
震怒之下,沙普子爵将母子二人沉塘。
蛇女拼命打手语解释,可没有人看得懂,即便有知道的,也不愿意冒着风险为一个兽女解释,没有好处不说,还会得罪子爵的情人。
尚在襁褓的银沙看上去完全就跟人类的婴儿没什么差别,年轻的护卫在美丽蛇女的苦苦哀求之下,放过了幼小的银沙,把他低价卖给了一家没有小孩的农户,又拔下了蛇女的牙齿,警告蛇女再也不要回到王都后,便回府中交差了。
农户以为银沙是普通的人类小孩,抱着有人养老的想法将他养大。
幼小的银沙从出生的一刻就牢牢记得发生的一切,他知道母亲常常在暗处观察他,农户门口也常常会有她送来的野浆果。
他明白母亲的苦衷,也没办法与她相认。
作为早该死掉的两个人,重新生活在一块的风险太大,母亲很难养活他。
银沙太幼小,也太珍贵,他无法找到一份正常的工作。
蛇女便几年如一日的送一些小东西,哪怕是雨雪天气也不曾缺席,远远地注视着银沙的成长。
当蛇女连续很多天都没有出现的时候,银沙便知道她出事了。
他不停地寻找着她的踪影,在山洞找到她的时候已是奄奄一息。
幼小的银沙背着母亲在雪夜中不停寻找医馆,在风雪之夜敲开了无数扇门却屡屡被拒,人类医生拒绝医治兽人。
银沙没有放弃,好不容易有一位好心的学徒冒着违反规定的风险帮他,可母亲只会手语,再加上学徒医术不精,不知道她的病因,也不知道她究竟哪里痛,只能简单处理表面的伤口,再减少一点蛇女的痛苦。
一夜过去,无力回天。
银沙并不怨恨人类,他之所以能苟活到现在,靠的正是那些良心未泯的人类。
心软的护卫放过了他们,农户养大了他,好心的医生学徒缓解了母亲临走前的痛苦......
他只是萌生了强烈的想要学医的想法。
银沙和蛇女的关系被农户夫妇发现了,他们无法接受养了十几年的孩子竟然是兽人。
那可是一条蛇!
他们感到浑身冰冷,更止不住的害怕。
“怪不得他从来不亲近我们,又总是面无表情,还喜欢阴恻恻地像蛇一样观察,本来我还以为这孩子生性内敛......”
“怪不得他的眼睛冰冷又邪恶,背上怎么也搓不掉的东西是鳞片没错吧?好恶心。”
“一定要想办法把他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