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发动,发出呜呜的长鸣。
孩子们都没见过这样的动静,脸上有些恍然。
陈芸芸剥了糖,一人喂了个。
莫萱萱眼睛也不眨盯着三个小朋友,“姐姐,这都是你的小孩吗?可是你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呀。”
陈芸芸笑了笑,“孩子们的娘……我是后娶的。”
是后母和孩子啊。
莫萱萱看了看亲热依偎在陈芸芸身边的小孩,一点都不像。
“姐姐,你真是个好人。”莫萱萱由衷地说。
陈芸芸抿嘴笑了笑,“你好像很喜欢小孩子,要不要抱一抱?”
陈芸芸把三娃从容琰那里抱过来,这三娃特别喜欢容琰。
之前老是把容琰叫成爹,被她教过几次,总算没乱喊了。
但总爱黏着容琰,容琰打坐,他就睡在人膝盖上,口水紧跟着就流了一地。
小姑娘视线随着陈芸芸的动作落在了容琰身上,愣住了,过了几秒才低下头,红了半张脸。
“来抱抱。”
一个奶香的小团子被塞进怀里,莫萱萱下意识接住,“好软啊。”
陈芸芸看了看小姑娘涨红的脸,又看向一旁闭目养神,但姿色出众的容琰,心中了然。
这姑娘怕不是动了春心。
陈芸芸摇了摇头,容琰活了上千年,这种老妖怪,莫萱萱一个单纯的小姑娘搞不定的。
三娃被莫萱萱抱在怀里,也不怕生,圆溜溜的小黑眼珠子安安静静看着人。
“阿生,叫姐姐。”
阿生小嘴一张,发出一道含含糊糊的“姐姐”。
奶声奶气,太乖巧了,莫萱萱打心眼里喜欢阿生,她从兜里摸出一块手表,放进三娃的衣服小兜里。
“哎,这可使不得。”
陈芸芸赶紧拦住,“萱萱,你这东西自己留着,在外面可不能这么单纯。”
这姑娘心可真大,叫她一声姐姐,就把表给送出去了,人也太实诚了。
莫萱萱只顾着掩着嘴笑,眼神不自觉往一道身影上瞟。
陈芸芸把那表还给莫萱萱,刚好她家里人也叫她回去吃午饭,这才把人送走。
时候也不早了,陈芸芸就将包里的饼拿出来,她和孩子们一人一张,容琰一个人五张……
罐子也拿出来,用小勺挖了料裹在饼中。
饼被保存得很好,咬下一口,脆脆的,还满嘴焦香。
里面的馅料才是灵魂,咸菜碎夹裹着肉沫,咸菜里有小红椒,吃起来酸辣可口。
肉沫混着油香,香辣入味,就着饼吃,一点都不觉得腻。
陈芸芸三口两口就吃完一个饼,过瘾!
肉沫的香味太有侵略性,坐在走廊的那家人时不时看过来。
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肉香,勾得那家子猛咽口水。
他们手里发黄的饼,硬的像块石头。
而陈芸芸这里小孩子的饼,看起来又酥又软。
那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妇,女人站起身整整衣裳走了过来,没有看陈芸芸,目光反而一直盯着娃手里的饼。
陈芸芸问,“大姐,有什么事吗?”
那女人这才收回视线,搓了搓手看向陈芸芸,“那个大妹子,能不能也分块饼给我们啊?”
“我家孩子吃不进去东西,我看你家这饼很不错,可不可以分些给我们?”
这……就没了?
空口套饼?
“大姐,你看看我弟弟,他一顿就得吃五张,我的饼还真不够他吃呢,不好意思。”
正常人听见拒绝就该离开,那女人反而留下。
一句话脱口而出,“我刚刚看见你给那个女的了,为什么不愿意分一些给我们。”
“我们也帮你说话了,为什么不给?”
陈芸芸将三娃的口水兜子理了理,笑着回,“大姐,那小姑娘拿白面馒头跟我换,你拿什么跟我换呢?”
“什么破饼,还要白面馒头换,欺负人家小姑娘不懂事。”
陈芸芸慢条斯理不急不缓地回,“是了,我家就是破饼,大姐你家不稀罕吃也别来眼巴巴要了。”
眼巴巴来要?说得她好像要饭的!
“你!”
女人气得脸红,翻了个白眼又坐回去了,时不时还瞪着陈芸芸。
她还以为这女人刚刚哭成那个样子挺好欺负。结果上去没占到便宜,反倒惹自己一身腥。
“妈,你怎么了?!”
“喝点水,妈!”
“素华,你好些没?”
惊慌的吵闹声中有清脆的女声,陈芸芸耳尖地听清,是莫萱萱的声音。
将孩子都托付给容琰看管,她朝隔壁走过去。
莫萱萱的母亲此时涨青了脸,张嘴指着喉咙,却说不出话来。
莫萱萱和莫爸爸都在旁边,焦急地问话。
莫爸爸用手掌拍打张素华的背部,试图把卡住喉咙的东西弄出来,但收效甚微。
旁边有人说,喂点水,用力咳,都没有效。
陈芸芸走过来,看张素华都快窒息了,赶紧拨开人群。
“快让开,不要在这里围着!”
她走上前,“萱萱,让我来。”
莫萱萱泪眼朦胧,“姐姐,你可以帮我救我妈妈吗?”
陈芸芸没说话,从背后抱住张素华,让她上身前倾,陈芸芸手握成拳,拳眼放在张素华肚脐上面些位置。
另一只手包住拳头,迅速用力、连续多次。
莫萱萱和莫爸爸站在一边,一脸紧张和担忧。
“能不能行啊?”
“还是叫列车长吧,这乡下妇女能懂什——”
旁人的吐槽都还没说完,卡住张素华的异物已经被她吐了出来,是一大块没嚼碎的馒头。
“竟然真有用。”
莫萱萱迎了上来,“妈?你好些了没?”
卡住气管的异物已经被咳出,张素华连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她拍了拍女儿的手,“好多了。”
张素华转过身,“要多谢这位同志救了我。”
张素华作势要弯腰鞠躬,这哪使得,陈芸芸赶紧拦住。
“伯母,不过是恰好会些土方法罢了。不说我与萱萱一见如故,哪怕是路人被卡住,我也会救的。”
一旁的莫爸爸问,“你这法子倒不像是什么土方子,很有效,是怎么做到的?”
陈芸芸尽量用土话,讲了讲原理。
莫爸爸若有所思,他继续问,“这位同志倒不像普通妇人,是读过书?”
“爸,在外面您就别摆做派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在审问犯人呢。”
莫萱萱怕陈芸芸被莫爸爸吓到,赶紧护住陈芸芸。
陈芸芸浅笑,“萱萱,这没什么的。我在家里读过几年扫盲班,不过这个土方子却是在村里老人那里学的。”
“噢?竟还有这么精妙的法子,有机会可以引荐拜访一下。”
陈芸芸垂下眼,“真是不巧,那位老人前不久寿终正寝了。”
反正太祖公已经死了,陈芸芸甩起锅来毫无压力。
听言莫爸爸一副惋惜的表情,便没再多说。
张素华招呼陈芸芸坐下,柔声问她,“我听萱萱说了,这趟去部队,可是要找你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