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都说灯下看美人，果然不假，咖啡店昏暗的灯光下曹小飞显得更加美艳，只不过看上去略略有些憔悴。
“怎么，替我妹妹来探望我啊？”小飞眯着笑眼问道。两个多月前妹妹连招呼都不打就突然回了湘西，曹小飞知道她肯定是跟孟欣闹了矛盾。本来想跟孟欣谈谈，又被妹妹坚决制止了，听她的口吻好像小两口吵架似的，再加上确实太忙了，就没顾上。
“不，早听说你的连锁扩张得很快，特意来分享你的故事。”孟欣委婉地直接进入了主题。
“嘿嘿。”小飞苦笑了两声，“我妹妹怎么跟你说的？”
“你妹妹交代，让我来听你说。”孟欣笑意更浓。
曹小飞在孟欣的脸上没看出讥笑的成分，当即明白妹妹并没跟他说实情，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事情和盘托出，毕竟给卢鸣当了一年小三这件事实在不怎么光彩。
孟欣并没有追问，而是一边喝咖啡一边笑吟吟地看着她。曹小飞扭头看了一眼珠江，正好看见江水滔滔而去，心里忽然有了感触。珠江之水也是天上来的，奔流到海也不复回，把事儿藏在肚子里啥时候是个头呢？一想到这里，曹小飞便不再纠结，竹筒倒豆子，也不藏也不掖，原原本本跟孟欣都讲了一遍。
结局很憋屈，曹小飞努力忍了，终于也没忍住那几串眼泪，珍珠一样掉下来摔在台面上摔得粉碎。孟欣扯了两张纸巾送到小飞面前，小飞接过去蘸了蘸眼泪，歉意地笑了笑说：“抱歉，让你见笑了。我们姐妹俩，是不是一个比一个幼稚？”
孟欣笑笑说：“我也是那么幼稚。我最想做腔肠动物，吃了拉拉了吃的，多好啊？”
曹小飞被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吃了拉困了睡吧？拉了还吃回去呀？倒是省饭钱了。”
雨后的荷花最艳，哭过的女人最美，孟欣在惊艳中端起咖啡慢慢抿着，思忖曹小飞的难题。商业谋略本是孟欣的短板，而他的强项是搭建底层逻辑。如果说曹小飞正在建造一栋商业大厦的话，这栋大厦的地基要塌了，看似一定会倾覆。那些加盟店依附的不是曹妃，而是台龄仪器，曹小飞失去主动权之后她们立刻就会被台龄转化为直营，曹小飞的连锁也就此灰飞烟灭，一去不复返了。
“时间太紧迫了，这些美容仪器设备应该都是通货，如果能给点时间的话，咱们可以再搭建一个租赁平台。”他是做医疗器械的，美容设备跟医学设备比起来还是幼儿园级别，只要有时间建一个平台也不难。
“是。”曹小飞惆怅地说道，“不过就算有时间也不行，不要看美容仪器科技含量不高，品类却非常多，拉皮磨皮光子等等，至少要上百种，一样备上十台二十台的流转就要一两千台，资金至少要几千万，台龄现在的规模至少有两个多亿，所以根本没可能。”
“这么好的行业应该有老二啊，没有老二不符合商业逻辑。”孟欣有些疑惑。
“小隼没跟你讲吗？本来有，两个月以前倒闭了。”小飞表情黯淡地说道。
孟欣把手机里小隼发给他的信息调出来给曹小飞看了一眼，笑着说道：“你妹妹只下命令，不给原因。”
“呵呵。”曹小飞讪笑着说道，“感觉你们俩更像小孩子过家家，这都多大了？”
孟欣咧嘴一笑，说道：“说说倒闭的那家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把它救活，它活了你不也就活了吗？”
“它活了你不也就活了吗？”这句话像在曹小飞的耳边打雷一样，“轰隆隆轰隆隆”地一直响，把它炸得晕头转向。怎么就没想到韶龄呢？它已经卖身了，如果有钱把它买下来，那不是马上就能咸鱼大翻身？还是不行，这不是做梦嘛，六千万，六百万也没有啊。想到这里曹小飞苦苦一笑，不停地摇头。
孟欣看着曹小飞的脸色一会儿阳光灿烂一会儿阴云密布一会儿苦一会儿甜的，好不丰富，禁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啥？”曹小飞不好意思了，窘迫地说道，“我跟你说吧，行业中那个老二也是台湾人搞的，老板叫刘庆辉，我都认识好久了。搞了几年亏得一塌糊涂，三个月以前挂牌往外卖，六千万。”
孟欣眼前一亮，急忙说道：“它卖好啊，三个月以前六千万，那现在应该不用六千万了，你赶紧问问。”
曹小隼撇了撇嘴说道：“我不问，我可不扫那个兴。就算人家打个折也不会打到六十万吧？”
孟欣豪爽地说：“你只管问，钱的问题我来解决。”
曹小隼把眼睛睁得溜圆，不过她看到孟欣一脸的坦诚，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从妹妹的口中得知，对面这位先生曾经也是老板娘的男人，一个做医疗器械的，最多也就两三千万的身家。他做不做得了主先不说，他也不可能把全部身家都拿出来收购韶龄帮她翻盘啊？她哪里知道这几个月发生在孟欣身上的变故，简直跟过山车一样，现在的孟老板已经是过亿身家，别说倒闭的韶龄，就算把如日中天的台龄收购了，也应该不差多少钱。
“那我打电话问问？”曹小飞还是有些游移不定。
孟欣朝她挤挤眼，鼓励地说道：“你试试，让我见识一下你砍价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