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尘抬起手,张了张嘴想要阻止,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这点!
可阻止之后呢?
让他们怀揣着悔恨度过一生,从此再也无颜面对祖国和家人吗?
被控制之下犯下的错,也是身不由己。
也许,就当这些人当年就为了祖国牺牲了,给家人留下个骄傲也好不是吗?
他就在这两难之中,八十一个人全部自尽完成,倒在金属板上。
鲜红的血液和血腥味扩散开来,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默默的看着,而后闭上了眼睛,耳中不断回响起方才这些人的话。
靖国!!!
有生之年我要是不把你们灭了,我心中恨意难消!
他于心中发下誓言,这才睁眼,对着这些自尽的人,轻声道:
“会的,你们都是祖国的英雄,你们的嘱托,我记下了!”
那些心脏停止跳动的人躺在地上,闻言开心的笑了,而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想起当年参军时的誓言,想起家人的笑脸,想起自己被控制后所做的违心之事。
他们不愿意下半辈子忍受他人异样的眼光,说他们是叛徒、走狗!
也不愿意家人被他们牵扯,活的低声下气,在孩子面前抬不起头。
原本他们在被控制之初觉得苟活着,在网络暗中看看家人的生活状态也好。
可现在突然能够回国,原本的希望燃起,却又被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而自觉无颜面对,这才选择自尽。
希望能体面一点!
听到风无尘依然以英雄相称,他们就知道了国家的态度。
这表明依然会把他们当做因公牺牲的英雄,而不是靖国的一条走狗!
还会帮他们带话。
这,就够了!
剩下的人也有一些被控制的,他们手上并未沾染同胞的血。
有些任务是面对异兽的,所以还能够带着希望活下去。
剩下的人,大概有九百个。
风无尘转头看向水系队员,道:
“给还活着的治疗一下吧,这些死去的也要带回国。”
水系点点头,金属板上那一滩滩血迹消失,死亡的人伤口也不再流血。
同时开始一个个检查身体,只是不太乐观。
这些人都是缺少营养导致的身体虚弱,而不是受了什么伤,她也不好医治什么。
风无尘转头看向靖国一方,冷哼一声,
“走,我们回家!”
他带头,朝着龙国境内飞去。
队员们也都跟上,至于飞毯上的人们,全都激动起来。
只有离开过自己的祖国的,才知道那种思念之情有多重。
何况是他们这些在外受了诸多苦难的人呢?
英雄们,欢迎回家!
加藤面无表情的看着风无尘带人离去,转头看向左次郎,冷哼一声,
“以后再处理你!”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因这个蠢货而起!
要不是绑架什么江锋,也不会发生这等惨痛后果!
他都不敢想像现在京东城变成了什么样子!
可烂摊子他还是得回去收拾,现实再残酷,他也得面对。
“都回去吧!”
他丢下一句,先行一步,身影消失不见。
留下的人互视一眼,最后也都一一离去。
只留下左次郎一脸悔恨的呆在原地。
他一想到京东城的样子,他就一团乱麻,再加上还要承担后果,就更加的想要逃避!
甚至想要一走了之,换个国家生活!
这大半辈子的关系网还好说,可家人呢?家族呢?
他能舍弃吗?
他是洋境,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
在想清楚最坏的后果后,他重新调整好情绪,朝着京东城方向飞去。
不管现实再怎么残酷,他都得去面对。
一路上,他就这么思绪纷乱的回到京东城,远远的他就看到天色昏暗的城内,到处都弥漫着浓烟。
待飞入城内,看见那满目疮痍的画面,他神情悲痛不已。
该死的江锋,把这座城市霍霍成了什么鬼样子!
现在的京东城已经解除了管控状态,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纷乱的市民。
在一片残垣断壁中,他们有的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为度过这一场劫难而相拥激动哭泣。
有的找到了亲人的尸体,跪倒在地哀嚎痛哭。
还有的一直都找不到亲人,只能迷茫的四处大喊,希望亲人能够听见。
直到他们把嗓子喊哑,最后喉咙只能发出无力的‘呵呵’声。
左次郎缓缓降落,脚步踉跄的行走在一片狼藉的水泥地上,两眼呆呆的看着周围的人们,大脑一片空白。
良久之后,失神落魄的他这才回神,腾空而起。
他需要去江锋炸掉的那些基础设施处看看。
他来到原先是军火库的位置,看着那一个巨大的深坑瞪大了眼睛,呆愣当场!
随后深呼吸一口气,继续朝着城中心飞去。
远处是一座石油站,这个深坑倒是还好点,跟军火库的相比起来,算是小巫见大巫。
他继续飞,看到远处依水而建的的水电厂被炸毁、堤坝决堤,河水在下游两岸泛滥。
灾民好似蚂蚁,在漫无目的找寻着亲人与物品。
不多时,他就看到了中央大桥。
两岸的桥面证明它当初是多么的雄伟,可中间的断裂处,让它们再也链接不到一起。
桥面上的汽车胡乱摆放着,河面两岸处,有着各种各样的漂浮杂物。
他又来到了市政府,看着那被炸成叙利亚风格的大楼,默默离开。
他每看一处地方,心情就愈发沉重一分。
最终,他来到了城中央处的神社位置。
身影降落在一片残垣断壁中,周围有不少人都坐在碎石上痛哭流涕。
他们的亲人,死在了这场爆炸之中。
左次郎顶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恶臭,慢慢看着,似乎要把这一幕幕全都映入脑海之中。
“大人,你看到我丈夫了吗?”
一名女子忽然扑上来,拉住左次郎的手臂哭道。
“他身高一米六三,穿着黑色衣服,头。。。。”
左次郎注视着女子,面容呆滞的听着对方说完,然后摇摇头,朝着前方走去。
女子继续问着下一个人。
她,疯了。
因为这里不可能有幸存下来的人。
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已死,只能借此来麻痹自己、麻痹那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