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那姓玉的汉子对蓝衣女子不耐烦地说:“你不说话不会有人把你当哑巴,聒噪得很!”
“玉大哥,玉哥,别生气了,小青不说了。”蓝衣女子妩媚地一笑,走到那玉姓汉子身边,替他拍拍衣衫上的尘土。
“玉大哥,”过千山走上前来,对玉姓汉子施礼道:“这匹大红马确实是我的孙姐姐的坐骑,前些日子借与他人赶路,本指望着那人会还回来,但不知为何这大红袍会到大哥的手中。”
那汉子抬起头看了过千山一眼,过千山只觉他的眼神犀利有浓浓的杀气。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这匹马现在是我的。”他冷冷地说着,他说完后转过头去不再看过千山和孙若薇。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哎呀,这位小公子,玉大哥说不卖就不会卖的,你们快走吧!”小青笑着拦住过千山说。
孙若薇也看见了玉姓汉子眼里的杀气,她心想:“这人很是蛮横无礼,出门在外还是不和他计较罢了。唉,大红袍现在没有在万北林那里也行,免得他整日地与那牡丹同骑。罢了,罢了,就随它去吧。”孙若薇是一个不爱惹事儿的人。
过千山从头到尾都表现得文质彬彬,脸色都没有变过。 这时他见玉姓汉子凶狠的眼神,心中也有些生气。
“你!”过千山想再去和那玉姓汉子商量。孙若薇一把将他拉住说:“算了,算了,大红袍跟着这位大哥总比跟着万北林那臭小子好。”
孙若薇的头脑里一直有个画面,万北林骑着大红袍拥着娇妻美妾,一脸跩酷的表情。
“大红袍,大红袍,你好好地跟着你的新主人吧,你可要好好的呀!”孙若薇搂着大红袍的脖子,眼里含着泪水,她这段时间的隐忍,在这一刻她再也忍受不住了,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那一滴滴的泪饱含着怎样复杂的情感啊!那眼泪似乎是在往她心里流,有悲伤,有酸楚,有妥协……
“孙姐姐,你别难过了。我先把乌龙给你骑,我安排人再给你找一匹与大红袍一样的宝马良驹。”过千山从怀里掏出手绢给孙若薇轻轻擦去眼泪,并扶着她离开了大红袍。
大红袍在孙若薇身后嘶鸣了一声,孙若薇忍住没有回头,她和过千山向那几个玩耍的小孩走去。
李志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这次陪同过千山和孙若薇的是马强。
马强也注意到了那玉姓汉子脸色阴沉,一看就是个不好说话的主。他也有些奇怪万北林的大红袍怎么就到了这人的手里。
“来人。”马强招手叫来一名千督卫,对他说:“你速回丰屯县,查查这匹大红马和那个玉姓的汉子。”
马强是一个特别注意细节的人,他觉得在这里遇到大红马就属于不正常:“会不会有人在跟踪孙若薇和过千山?”而且孙若薇身上还有一把魔山之钥红煞,那是很多人争抢的东西。他又看了看那姓玉的男人,只见他坐在小青为他铺在地上的毡毯上,闭着眼睛,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孙若薇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对过千山说:“天色已晚,我们今夜就在这个村子里借住一晚。”
“我听孙姐姐的。”
在那玩耍的小孩子们看到孙若薇和过千山走来,他们好奇地望着二人,其中一个小姑娘问:“姐姐,你们是来村里找人吗?”
“小朋友们好!”孙若薇和那几个小孩打着招呼,并从怀里摸出一个袋子,说:“来,姐姐请你们吃糖豆。”
那些小孩子都嘻嘻哈哈地接过糖豆,开心地吃着。孙若薇又摸了摸问她话的小姑娘的头说:“不是,姐姐今晚想在村里住一晚,不知哪家方便。”
“姐姐,去我家吧!我家里就我和娘两人。”那小姑娘说。
“好呀,那姐姐今晚与你们做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冬雪,娘说我出生那天下着大雪。”冬雪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约莫八九岁年纪,穿一身桃红衣衫,皮肤雪白,一张小脸清秀可爱。
“冬雪,你爹出门去了吗?”
“我爹爹在洪康军营,他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呢!”冬雪带着自豪的神情说。
“那他多久回来看你们呀?”孙若薇问,她看这个小村庄离洪康挺远的,路又不好走,也没有现代的交通工具,来回一趟还不得好几个月。
“我也不知道,上次见到他已经是过了很久很久了,有时候我真怕我会忘记他长什么样了呢!”冬雪叹了口气,又说:“我真想有人教我画画,那样我就可以把爹的样子画出来,我就不会忘记了。”
“哦,他叫什么名字?”过千山问。他有些意外,心说:“洪康的武将家眷会留在这么偏僻的小村庄里吗?我到了洪康城后好好了解了解,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我爹爹叫陶文芳。”
“哦,好的,冬雪,我们到了洪康后一定去告诉你爹爹,冬雪很可爱。”
“你们要去洪康吗?”冬雪眼里带着惊喜,她说:“姐姐,你如果见到我爹爹,一定告诉他我和娘都很想他。”
“好,现在我和你就去见见你娘吧!”孙若薇牵着冬雪的手向村里走去。
“等等我。”小青一瘸一拐从后面追了上来:“这位姑娘,我也想到村里投宿,一起结伴如何?”
过千山看了一眼小青,又回过头看了看那姓玉的汉子,只见他坐在一块毡毯上闭着眼睛,心说:“这人准备在那坐一晚上吗?”
“姐姐,你也去我家吗?”冬雪问小青。
“可以吗?”小青那张妩媚的脸上露出笑容来,看起来也挺活泼可爱的。
孙若薇觉得小青的笑容真的太具有感染力了,原来看到别人的笑容,真的能让自己开心,她刚才的伤感在小青的笑容中减轻了不少。
“可以呀,今晚有两个漂亮姐姐陪着我,好开心呀!”冬雪一蹦一跳在前面领路。
“姑娘,我叫小青,你叫什么名字?”
“小青姑娘好,我叫孙若薇。”
“孙姑娘,你长得真美,透着仙气呢!”小青是一个自来熟,她仿佛已经忘了刚才她的同路人给孙若薇的难堪了。
孙若薇笑了笑问:“小青姑娘,你们要去哪里呀?”
“我和玉大哥要去洪康。”
“洪康?你们也去洪康?”孙若薇有些意外。
“孙姑娘这么巧,我们同路呢!不过,我的那个玉大哥脾气古怪得很,我是不敢惹他的,他发起火来那可吓死人了。”小青低声地说。
“他是你什么人?你干嘛像个受气包似的跟着他?”孙若薇不解:“如果换作我,我早就把他屏蔽了,切。”
“屏蔽?”小青也不解。
“哦,就是不理他,让他有多远走多远。”孙若薇把“滚”字换成了“走”字。
“那不行。我……”小青摇摇头,没有把话说下去,妖艳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小青姑娘,你玉大哥叫什么名字?他是干什么的?”孙若薇有些好奇地问。
“他叫玉思慕,是一个官宦子弟,从小养尊处优,没干什么,整日里就天南地北的瞎逛呗。他呀,脾气有些大,但是超有银子。”小青一说到银子就两眼放光,一副财迷的样子。
“难道你是他雇的?”
“嗯,是呀,我是冲着他给的银子来,不然我貌若天仙,我干嘛苦哈哈地跟着他跑到这荒凉之地来呀!”
“哦,原来那凶巴巴的人是富二代呀,仗着银子多就可以那么凶吗?一点修养都没有!”孙若薇心说。
“他会武功吗?我听说闯荡江湖武功要好才不会被欺负!”
“你说他会被人欺负?”小青瞪大眼睛说:“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你不知道吗,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了,江湖上的这个多的是。”她用手比划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孙若薇又看了一眼小青,心说:“那玉思慕倒也奇怪,干嘛要雇她这样的,腿脚不方便,还整日里东奔西跑的。她不会是装的跛子吧!”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又仔细地看了看小青的脚,自嘲地摇了摇头。
冬雪家在村里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院落,有一扇门上带铜环的木门。冬雪推开木门,先跑了进去,并大声地叫道:“娘,来客人了,有两个漂亮姐姐来家里借宿。”
孙若薇进得院子来,她看小院不大,并排有三间房,有着雕花的门窗,那图案十分的雅致。靠墙有一堆柴火,堆放得整整齐齐。一缕炊烟从屋后袅袅升起,飘向天空,消失在远方。
“冬雪,她们来了吗?”从屋子里走出一位女子来,孙若薇觉得眼前一亮,只见那女子模样温柔明媚,气质清新灵动,纤细身材被她身上那套紫花衣裙完美地展示出来了。
孙若薇心说:“这个女子完全和这小山村不搭调呀!她怎么会心甘情愿生活在这里?难道她是隐居的世外高人?”
“两位姑娘快请进屋坐。”冬雪的娘热情地招呼着她们。
“多谢大嫂。”小青对冬雪娘笑了笑。
“大姐,你好,我叫孙若薇,打扰了。”
“孙姑娘,好,这位是?”冬雪娘看着门口站着的过千山。
“他是我弟弟过千山。”
“过公子也请进来吧!”
过千山欠了欠身说:“多谢大姐,在下就不进去了,明早我来接孙姐姐,给大姐添麻烦了。在下告辞!”
“客气了,客气了!”冬雪的娘把孙若薇迎进屋里。
屋子里收拾得十分整洁,靠右壁铺着一张床,被子和枕套都很整洁。
“大姐怎么称呼?”孙若薇问。
“我叫落雨。”
“好美的名字,落雨姐姐,这名字太有诗意了!”
“对呀,孙姐姐,全村的人都说我娘名字好听呢!”冬雪调皮地说:“比我的名字还好,我都想改一下叫落雪呢,哈哈哈!”
“调皮!”落雨用手摸了摸女儿的头,慈爱地说。
小村庄的夜晚很安静,孙若薇和衣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她看了一眼身边躺着的小青已经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她又闻到小青身上有一股隐匿着的芳香,这香味有些熟悉,孙若薇记不得在哪里曾经闻到过。
孙若薇此刻虽然感觉有些疲倦,但翻来覆去地总睡不着。她索性坐了起来,仔细地看着小青。孙若薇看她眉毛紧锁着,一脸不高兴的神情,头往后仰,嘴巴微微张着,样子有些不好看。
“她有什么不开心的吗?”孙若薇心想,不久之后又释然了:“跟着那么一个人,开心才怪呢。”她又想起玉思慕那犀利有些凶狠的眼神来。
“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堪比钟馗,适合去当门神!”
孙若薇起身来到窗前,她抬头向天上望去。只见一轮弯月挂在天上,皎洁温柔,淡淡的月光洒了下来,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
这时,孙若薇突然看见一条人影从墙外跳了进来!
“啊!”她心中有些吃惊,“这个小村庄难道还有强盗土匪?怎么办呢?”她快步走到床边,推了推小青,小青迷迷糊糊用胳膊挡了挡,嘴里轻呼:“干什么呀!”她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孙若薇见没有把小青推醒,她在屋子里四下张望,发现门后有根木棍。她双手紧握木棍,屏息凝神地听了听,又凑近窗户向外张望。
孙若薇看到那条人影轻车熟路地来到冬雪母女的门外,伸手轻轻地叩了叩。
“这是个熟人。”孙若薇心说:“既然是熟人干嘛晚上偷偷摸摸地来?”她看见落雨的屋子里亮起了灯光,在门开时,孙若薇看到了来人的背影,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只见来人身穿战袍,束腰箭袖 ,一看就是军中之人。他一闪身进了房间。孙若薇看落雨房间的窗户上映出两个人影来,只见一个女人的身影扑到那人的怀里,低低地说着什么,那男子紧紧地抱着她,不住地亲吻着女人,房间里添起一种融融的春意……
“啊!他们在私会,偷情吗?”孙若薇心说:“怪不得落雨这样的绝色女子甘愿住在这偏僻的小村庄,原来是为了私会情人啊!她丈夫远在洪康不会知道这些丑事的。唉,这么一个清丽的女子居然会干出如此不堪的事,对感情太不忠贞了。”想到这,她撇了撇嘴。
“可恶,我怎么会看到这样的事!”孙若薇对落雨的好感已荡然无存。她由眼前落雨和那男人的情形又联想到了万北林搂着牡丹的画面:“呸呸呸!我这么聪明的人不会再上当了,下次我遇到他时,一定要稳住情绪,不要总是一副被抛弃的女人只会可怜巴巴地哭的模样。我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点药,把他当傻瓜一样耍弄。哼哼!”
孙若薇站在窗前一遍又一遍地想象自己折磨万北林的方法和情形,思绪纷飞,竟让她有些期待早日再见到那负心汉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孙若薇的思绪。
孙若薇见到了那男子从落雨的房间里出来,房里的灯光映在他的侧脸上,他的鬓角落下几缕乌发,脸部线条冷峻。落雨又扑进那男子的怀里,男子把脸凑近落雨的颈窝,在她的颈项处深深吻了一下转身走了。
孙若薇只来得及看一眼,那男子已跃上了墙头不见了。
“这人是谁?是洪康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