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卿晓得自己这事做的不地道,弱弱的认错:“嗯。先生,学生知错了。”
“哼!你就等着吧,看霍震那臭小子回来了怎么收拾你。”
莫先生气咻咻地恐吓她,继而上下打量她一番道,“还好你平安无事,下次可不许这么吓人了。你先生我好歹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了,可经不起你这样折腾了……”
“哈哈……先生您哪老了?恕弟子眼拙真没瞧出来,您当先生的可不能睁眼说瞎话……”林幼卿终于没憋住,笑出了声。
上个月她刚给他庆过生,很花了一番心思做了一桌海鲜宴,贺他四十岁寿辰。
且因不事劳作,比起风吹日晒的农人,文人的相貌本就不显老。
在林幼卿眼里,这个年纪的莫远山,连个小老头都算不上,又何来的老人家?
“你呀你……真不像个大家闺秀。”莫远山指着她,似恼非恼地总结陈词。
“所谓居颐体养颐气。我本就不是大家闺秀,何苦要去强装,我做自己就好啦。”林幼卿笑得没心没肺。
“哼!”
莫远山被自己信手收来的女弟子赌得无语,掩饰性地冷哼一声,又想起正事来,“这些日子,都野哪去了?那几位姑娘是怎么回事?看着不像岛上的人。”
林幼卿也见好就收,见风使舵地拍起先生马屁:“先生不愧是先生,真是慧眼如炬。”
“少来!赶紧说正事。”莫远山不吃她那套,瞪了她一眼。
“我先去找霍震,到时候一起说,不然我还要再说一遍,麻烦!”她话还没说完,就转身往外跑。
莫远山虽不老,却总感觉跟不上这个跳脱的丫头的节奏,上回正抚着琴就说要外出玩几天,挡都挡不住。
现在正说到要紧处,她又要开溜了。
“丫头!丫头!”
莫远山反应过来后,一边赶忙出声劝阻,一边也跟着出了屋,对着已经跑出一射之地的林幼卿喊道,“霍震昨晚没回,这会差不多也该回来了。等他回来你不在,他又得出去寻你,你且消停地在屋等吧,眼下又没什么要紧的事。”
正好福伯煮好了海鲜杂烩,出来招呼她们进屋吃饭。
莫先生的话在理,虽然离开此地的事也算在要紧事之列,但还没到十万火急、刻不容缓的地步。
于是,她从善如流,打算先填饱肚子再说。
折腾了一上午,不提吃饭还好,一说吃饭她马上就饥肠辘辘起来,像是饿了几顿似的。
那五位姑娘却是实实在在的饿了几顿了,虽然之前一直在昏迷中,但身体也需要消耗能量,刚才醒来后就饿得不行了,这会一闻到食物勾人的鲜香气味,肚子立时馋得“咕噜咕噜”地闹腾起来。
这些渔村姑娘,都是出身穷苦人家,靠海吃海,所以这顿汇集了蚌肉、螺肉、干鱼、海带的海鲜大杂烩,倒也很对味儿。
没有碗盘,捧着新鲜的芭蕉叶往嘴里送,倒也别有一番新奇之感。
吃过肉后,又用蕉叶做碗盛汤喝。
僧多粥少,为了让她们多吃两口,林幼卿只草草地吃了些,就回屋歇晌去了。
躲在凉爽的空间里,吃了一碗冒着热气的鱼面,她又快速洗了个澡,头发绞了个半干就出来了,就怕霍震回来后骤然闯进屋,打她个措手不及。
吃饱喝足之后,困意袭来,林幼卿困倦地卧倒在床上,睡等霍震归来。
午歇醒来后,林幼卿留心听了下外面的动静,静悄悄的,只听得到几声蝉鸣,想必霍震尚未归来,莫先生赵全他们也还呆在各自草棚里。
她便不肯就起,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想事情。
殊不知,赵全与徐伯已被莫远山打发出去寻霍震了。
莫远山深知,一根筋的霍震寻不到人,绝不会在入夜之前回来,像昨夜那样宿在外面也是有的,回来也是为了看看林幼卿是不是玩够自己回来了。
谁知等来的不是霍震,而是携妾而来的六皇子。
得知有陌生人上了岛,还都是姑娘家,又都被与霍震同住的林姑娘领回去了,浑噩度日的六皇子顿时精神一震,爬下床,急声喊人去唤霍震过来问明情况。
转念间,又想到自己整日呆在洞中也闷得慌,不如亲自上那边一趟,便摆手挥退了来人,抬脚就往洞外去,陡然似打了鸡血一般。
只是他如今的身子已被女色掏虚,又刚跟余二姐在床上大战了两个回合,脚步发虚,没走两步腿就打颤,身子也跟着打晃。
余二姐眼疾手快地赶上来扶了一把,嘴上关切地道:“殿下,您慢点。妾扶您去吧,表哥好些日子没过来了,不晓得都在忙什么呢?我也跟去瞧瞧,听说那一带现今住满了人……”
倪婉屏想了想,咬唇也跟在两人后面出了山洞。
余大姐产期将至,一手扶着腰,一手护着肚子,缓慢地挪步到洞外,含笑目送三人远去。
因为吃不惯鱼虾,又欠缺营养,导致肚子不怎么像要生产的样子。
她自己晓得这胎不大好,平素很是用心保养,她娘也看得极紧,不准做这个不准做那个地,整日在她耳边唠叨,故此她最多只在洞口溜达溜达,并不敢走远,就怕万一有个闪失。
“霍……震,霍震。”六皇子赵璐一来就大呼小叫地喊人,只是气息不稳,听着像个老头子似的。
一向不怎么出门溜达的他,一气走这么远的路,早就累得气喘吁吁了,要不是走走停停,又有人搀扶,早累趴下了。
林幼卿的思绪被打断,却并不愿出去跟他应酬,听到屋外莫先生在招呼,就丢开不管了。
只是没多久,就听到莫先生来到她房外,用她能听到的声音道:“丫头,你醒了吧。六皇子听说有人上了岛,还给你领回来了,过来问问原委。”
六皇子得知霍震外出未归,又问莫远山是几时搬过来的,周边那些草棚子是几时搭起来的,住的都是什么人?
几句闲话过后,就直奔主题,打探起今日上岛的几人是怎么回事来,是坐船来的,还是被浪拍上岸的?
莫先生一问三不知,只得让当事人的林幼卿出面为六皇子答疑解惑,且他心里也极想知道答案。
“我在海滩上捡的人,究竟她们遭遇如何却一概不知,让直接问她们就是了。”林幼卿仰躺着答了一句。
莫先生捻须沉吟,片刻应了声:“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