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诸葛亮去参加周瑜的军议了,陈慎收拾完东西,就准备返程,眼下此处没自己的事了,早些回去安排蚕更为重要。
正准备出门,没想到竟然两人同时来访,一个青年人,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对着青年人做了个手势,意思他先请。
青年人对着中年人抱了抱拳,以示感激。
然后他对着陈慎开口道:“请问可是刘备军使者,陈慎?”
陈慎点点头,青年人拱了拱手:“在下丹阳陆议,陆伯言。”
陈慎愣了愣,这就是以后的陆逊?看起来好年轻的样子,恐怕大不了自己几岁。
“我便是陈慎,不知伯言兄来,所为何事?”
双方入座后,陆逊直接开口:“请恕我开门见山,我是代表陆家,来处理陆标六年前那件事的。”
陈慎内心思索,原来是这样,可陆家让陆议来处理此事,着实奇怪。
“在谈之前我能不能先问问,为什么你来处理此事?陆标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陆逊想了想:“江东姓孙以后,无论是孙策还是孙权,对四大家族的态度都不是很好,我们陆家更是首当其冲。”
陈慎有点好奇:“这是为何?”
陆逊犹豫片刻后开口:“此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少,还请陈兄不要出去乱说。”
“孙策最早入吴的时候,曾经到四大家族求人求粮,可只有朱家答应了他,并给了足够的份额,其余的三家,当初都只是敷衍了事。”
“彼时,孙策曾看上陆家的一名嫡女,并让周瑜上门求亲,但当时的家主并没有答应,内中原因,你应该猜得到。”
陈慎颔首,原来如此,孙策从袁术那边借两千兵入吴,可以说没人能想到他就此席卷八荒。
“所以现在孙权对于四大世家的态度,只有朱家尚可,其他三家都比较暧昧。”
“我们陆家,眼下只有一人为幕僚,还是很边缘的角色,在下更是专注于剿灭山越,说句二三十年内,就要没落也不为过。”
“陆家有意把我往下一代家主上推,让我来处理这件麻烦的事,也算是一种考验吧。”
“至于陆标,他是个废物,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现在庐江那边游手好闲,毫无作为。”
陈慎了解完情况,点了点头:“那么伯言兄认为,此事该怎么处理,既然都登门了,我想你们也拟好了方案?”
陆逊内心也点了个赞,对于陈慎这种性格他是欣赏的,这种事最怕扭扭捏捏的来回拉扯,讨价还价的很是麻烦。
“在此之前,我想问问,陈兄是想杀人偿命,还是出一口气,亦或是得到足够的赔偿?”
这就有点诚意了,陈慎示意陆逊继续。
“我来之前,已经“友好”的问过陆标,他也承认了当年的事,虽然此事不是他亲手施暴,但你姐姐的死,确实和他分不开关系。”
“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所以我想知道的是,你是要他死,还是要其他的东西?”
看来陆家是决定放弃这个纨绔子弟了,来搭上自己或者说刘备这边的线,陈慎瞬间就摸清了这道关系,既然对方是这个态度,那….
“家姐已逝,现在宰了陆标,或者折磨他,家姐都不能复生,我想要的,无非是心境通达而已。”
陆议从怀里掏出一份东西,同时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个方案,陆标禁足五年,这三间房屋的地契转让给你,另外再一次性赔付你五万钱。”
陈慎点点头:“还请说完。”
陆议继续开口:“第二个方案,把陆标交给你,要死的还是活的,由你决定。”
陈慎乐了:“也就是说,在你们陆家看来,陆标就值五万钱外加三间房?”
陆议摇了摇头:“在我看来,他连一百钱都不值,除了四处惹祸一无是处。我个人很想你选择第二条,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真软禁他五年,每天的饭钱也不少。”
陈慎看着年轻的陆逊,心中暗暗想着,这家伙倒是真的理智的可怕。
难怪可以在若干年后顶着巨大的压力苟住刘备,并最终燃起一把大火,将整个蜀汉复兴的希望全部葬送。
陈慎不置可否:“还有第三条么?”
陆议最后拿出个小盒子:“这是一份协议,若你选择这一项,柴桑陆家会和刘备军打五年交道,并保证每年的商贸费用,不少于二十万钱。”
“这二十万钱中,除了给官府纳的税以外,由陆家再出等同数额的两倍,专门补偿给你。同时,陆标依旧会受到五年的禁足。”
有意思,陈慎直接拿过这份协议:“按照伯言兄的意思,如果纳一万钱的税,就给我两万,纳两万的税,就给我四万,对与不对?”
陆逊点点头:“我不知道刘景升那边,原来是多少税。”
“按扬州这边的走商税,本籍是二十税一,外籍是十五税一。假设两边税率相同,那二十万钱的交易,的确是一万税。一万税的话,就补偿你两万。”
“荆州战乱,你主刘豫州,真的入主荆州的话,以他的为人,不可能会比扬州有更重的税,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原来是这样,陈慎内心迅速做起计算,第一条是五万加三间房,那三间房值多少没具体打听,就算也是五万一间吧,也就是十五万。
第二种方案是每年最少给两万,给五年。看上去似乎并无区别,但其中还是有区别的,第二种虽然回款慢,但明显是对刘备军整体,更为有利。
要知道商税这东西,要是做得好,那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在这方面,南宋是最有话语权的。
陈慎笑了:“的确,以我主的为人处世,不可能会对老百姓下重税。但伯言兄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协议上是保底二十万钱的交易。”
“但如果某一天,你们发现和刘备军打交道很有赚头,当数字提升到了每年五十万甚至更多的时候,那岂不是按照扬州的税,每年也要给我五万钱甚至十万钱?”
陆议皱了皱眉:“你说的没错,但我认为这种情况,并不可能发生。”
陈慎收起一份协议,在另一份上盖上自己的手印。
“伯言兄,我与你打个赌,咱们双方都不参与进交易的本身,只以你们陆家商队行商的基准,来判断每年应该交易的金额。三年内,只要三年,你我双方,将会达到一年百万的交易额度。”
陆议也来了兴趣:“行,我与你赌了,我不认为受到兵乱残破的荆州,能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陆家,每年花上百万钱来运作。”
陈慎站起身,从身后的小水池内,掏出一只小乌龟。
“这便是我的赌注,我赌你的一个承诺,伯言兄。”
陆逊不解:“何意?”
拿出小陶皿,灌入一点水,将小乌龟放入皿中,交给陆逊。
“此乌龟拥有让你脑力加速的能力,也就说,会让你处理文案速度效率变高。若是三年内,陆家和我方的交易额,没有达到一百万,那这只乌龟便无偿赠送。”
“反之,若达到了一年百万的数额,则十年时间内,你须答应我一个不违背忠义之道的合理要求,如何?”
陆逊点点头:“听闻陈使者,驭养动物的本领很有一手,我便信你这乌龟能让人思维加速了。”
“真像你所说的,如果你我双方的交易量,真的能在三年内到一年百万,我便答应你一个不违反忠义之道的合理要求,这赌注我接了。”
收下乌龟,陆议对着陈慎拱手:“那么此间事了,告辞了。”
陈慎同样回礼:“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