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卯这项制度,是当初平定江东后,陈慎特意提出的。
原因就很简单了,对应后世的公司考勤,你来上班了,就敲个手印,反正现在纸便宜了,完全负担的起。
陈慎也没有让所有官员都要天天如此,只有大部分重要的实权岗位,诸如军粮仓,军械库,制造处等等,需要如此。
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有这记录在,追责也会比较方便。
文吏很快取来两本,陈慎粗略的翻了翻朱荣的那本,隔月登记的很满,也少有请假的时候。
而张闲的这本,可就离谱的很了,虽然也很满,但简直就是一眼假。
陈慎都不用太过的仔细看,就知道这上边错漏百出,这册子上的指纹,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录上的,甚至可能有三个不同的手印。
好好好,找人带敲卡是吧?你好歹也找个稍微像样点的,再说指纹这东西,沾着印泥清晰的很,短时间内根本做不了假。
陈慎让人拿来一张白纸,和身后的亲卫当众示范了不同人之间,指纹的基本区别,这才对侍卫开口。
“去问问这个,因为死了妾室不来当值的,他平日里是用哪个手指敲的,录几个手印来。”
“然后士元,你记一下,自今日开始,所有扬州官员加一条,但凡带点卯者,不问缘由,被发现后直接革职,永不录用。”
说完笑着问张昭:“张大人,看来你家这位,平日里那当真是忙得很,我这个扬州都督,说不定都没他忙。”
张昭低头拱手:“还请陈都督治他玩忽职守之罪。”
陈慎也不回他,直接让人开仓,清点数量。
“若是仓内不少东西,且他最近三个当值的月里,只要出勤率高于五成。看在张大人这两年,也算是对扬州兢兢业业的份上,我不计较他的罪过,让他回家养老吧。”
“若他的出勤率低于三成,张大人,每个月打上十军棍,合计三十,这不过分吧?”
张昭一头的白毛汗,若是不加留情的三十军棍打完,基本人也废了。
然而他迅速在内心骂道,废了就废了吧,亏家里费心费力,耗费了不少的干系,才为他搞来了如此重要的职位,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很快文吏取来了上次清点的账册,陈慎翻了翻,问一边的副官朱荣。
“你们清点的时候,不同军械的实际数量,你都有亲自过目吗?还是只听清点人报的数目,和看账册上的登记数量?”
朱荣拱手道:“大件我每次都有过目,手弩,踏弩,骑射弩这些,小件有时候实在有心无力,请陈都督赎罪。”
陈慎点头:“不必惊慌,可以理解。”
根据账册上的内容,这边的军械库中,有八千战刀,六千长矛,另有长弓,大盾等,都是以千为数量保存在此,更别说那以万计的弓矢和弩箭了,这些如果都要一一核实,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子义,让你的亲卫进去,就点手弩,踏弩和骑射弩这三样。”
“按照账册,出处应有手弩千五,踏弩和骑射弩各八百架。”
陈慎相信,太史慈的亲卫不会作假,他带着人回到大帐内等待,没过多久,死了小妾的张闲,一头大汗的跑了过来,直接跪倒在地。
“下官,下官见过陈都督。”
陈慎扬了扬手中的点卯册:“我给你次机会,本月,前月,再前月当值期间,各来了多少天?”
张闲低头,半晌后才开口:“本月来了五天,前月大概是十天,再前月也,可能也差不多。”
陈慎笑道:“张大人可真是忙人,隔月上班,还只来十天的时间。本月你妾室死了,马马虎虎也能算个理由,那前月呢,再前月呢?”
张闲拜服于地,抖如糠筛,无法自圆其说。
陈慎摆了摆手:“取他手印对比,若是少于三成,直接拖出去大棍伺候。”
通过对比,文吏道:“陈都督,通过核对手印,大致确认,本月张大人来了五天,前月共八天,再前月,只有六天。”
陈慎看着脸色如同锅底一般的张昭,淡淡道。
“莫要说我不给你张家面子,建业军需库正官,隶属于军队。那么重要的职位,他如此懈怠,若不严惩,何以正军纪?”
张昭丝毫不带犹豫的拱手道:“任凭陈都督施为,张家绝无二话。”
认得清现实就好,陈慎道:“直接拖出去,罪名玩忽职守,重责三十军棍,着实了打,打完送回张家。”
“另外,革职,永不录用,传令,朱荣升迁正职,陆家选一人,顾家选一人,来此地担任副职。”
“此地改为一正两副,维护需要一正一副到场,清点需要三人皆至。至于当值时间,此地每天必须要确保有人,有事告假需要提前。”
众人皆拱手:“喏。”
没过多久,太史慈带着亲卫入内,陈慎抬起头:“如何?”
太史慈道:“差不太多,稍微有点耗损,在百分之一左右。毕竟扬州自从上次战后,就再也没有打过正儿八经的仗了。”
“如此几年的时间,维护的人员也不会像最初那般上心,而且弓弩这东西,长久的摆在这不用,对那物件本身,确实也不好。”
陈慎点头道:“此事我回头会想办法,那今日就这样,庐江那边的军需库,限时半月,整理出具体的情况,送到太守府内。”
打发了众人,就带着庞统,太史慈及亲卫,陈慎缓缓走在街上。
军需库内的军械,在长时间不用了的情况下,会发生损耗,这确实是个问题,不知道后世是怎么解决的。
可惜他是个小老百姓,接触不到这些个东西,估摸着应该是销毁?
......
与此同时,荀彧的院子内,司马懿带着礼品,特来拜访。
荀彧乐呵呵的让他坐下,这才开口道:“仲达,有几年时间不见了。”
司马懿拱手:“令君身体可还安康?令君现在的气色,比起当年在许都之时,确实好了不少。”
荀彧道:“仲达的来意,我大致知晓,你现在有点彷徨对吧?”
司马懿点头:“确实,我作为俘虏,都不能算是战场降将,家族众人,又都在河内北边,实在是不甘心一身所学,就此荒废。”
“若是可以,还请令君帮忙,在陈都督的面前美言几句,仲达不甚感激。”
荀彧看着他,再回想当初许昌相处的几年时间,这才淡淡的开口。
“仲达,你记住,在这个地方,不要藏拙,也不要生出不符合能力的野心,以你的能力,并不需要担心太多。”
“此为肺腑之言,我自从离开许昌,在江陵住了许久,后来去了倭国,前不久才回返。”
“在陈慎手下做事,你只要记得两点,忠心和尊重,就必然能得到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