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唐手里拿着一些类似文件的东西。
花浅没有去看，他只是紧紧地盯着卓嘉，司唐确实让他意外。
信号塔下，阙生站在一群丧尸中，脸上没擦干的血，殷红而鲜艳，将他的皮肤衬托出病态的冷白，他嘲讽地哂笑，摊了摊手，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真抱歉，给你们造成这样的误会，你们不会以为这些丧尸是我弄来的吧？”
其实这些丧尸和他真的没有半点关系。
他只不过是在这些丧尸想要攻击那些人类的时候，利用自己的控制系异能把他们控制住了，自从他变成丧尸之后，他的控制系异能就变得更加强大，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控制那些低级丧尸。
他顺便以此威胁对面那些人，重新夺到那个少年。
花浅嘴唇微微发抖，紧盯着卓嘉不放，声音虚弱，“这些丧尸居然是你吩咐的？你想做什么？杀了所有人吗？”
卓嘉缓缓抬起头，乌黑碎发下，漆黑的眸子宛若幽潭，迸发出阴冷而窒息的光芒，亮得惊人，“不可以吗？”
清隽的面容间沁出丝丝的阴冷，一眼能够看到他好看的皮囊下，其实藏着一个狰狞而扭曲的灵魂。
卓嘉微微舔了舔干裂的唇，向花浅走近一步，他身上甘冽的气息，四面涌入。
花浅这次感觉到了他来自灵魂深处的某种仇恨和执狂。
“你觉得，他们不该死吗？”
“你觉得，这个世界还应该继续存在吗？”
卓嘉咬牙切齿地问出这两个问题。
距离他们不远的那些人，无一不觉得能问出这两个问题的卓嘉是个疯子，是个反社会人格，是恐怖分子。
可花浅眼里却闪过一丝迷怔，现在面前面容阴暗而扭曲的卓嘉，他并不觉得陌生，以前或许有一瞬间，自己在其他人眼中，也是这样的。
是真的很痛吧。
痛到无法忍受，痛到浑身瑟瑟发抖，一个人蜷缩在黑暗的角落，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不甘和怨恨，所以从心底灵魂的深处，生出‘毁灭吧，一切都毁灭吧’，这样的念头。
花浅轻轻眨了眨漆黑濡湿的睫毛。
周围那些人的目光，因为仇恨而变得扭曲，化作巨毒的辐射，全部朝着卓嘉席卷而去，将要将他摧毁。
而只有他面前的花浅，眼神温柔而眷恋，他轻轻伸出手抚摸着他苍白的脸颊，柔和地凝睇着他那双诡谲的银白色瞳孔，关心地问：“他们欺负你了吗？”
卓嘉微微一怔，注视着他温柔的面容，心里深处的一片死湖迸发出无法言语的波动，逐渐裂开一条细缝，湖底深处炙热的熔浆倾覆而出，从黑暗中龟裂溃涌。
他开始觉得，有点委屈。
心里深处有一道安静的声音回答，是啊，那些人欺负他了。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被关在一个透明的玻璃器皿中，身上插满了不同颜色的管子，那个纯白冰冷的实验室里只有一个白大褂男人和他作伴。
那个男人每天有大概十几次会打开玻璃柜，在他身上扎针，注射药水，那是他唯一能够触碰到他的机会，他的手掌很温暖，和他冰冷的身体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