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修缮完防御工事的各家人回村时,村头的大院,已经升起了炊烟。
以,为终于回来的徐山开成年宴的名义。
徐山的成年战利品,正是狩猎队带回来的头狼和数十头野狼。
虽说这些战利品绝大多数都不是徐山抓的,但为奖励徐山帮狩猎队解围,大家都认可这样的结果。
作为本次宴会的主人公,徐山和徐青梅正在院子。
说起来,在山洞没条件,徐山回来前,整整两个月没有洗漱。
虽然身体不知为什么非但无尘无垢,皮肤反而越发白嫩晶莹,但回来好好洗个热水澡,束好稍显潦草的头发,再穿上自己编织的彩色衣服后,徐山这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清秀,翩翩的美少年。
徐青梅也终究没有经受住徐山的劝,换上了彩色衣服。
如今的她比徐山出发前消瘦一些,徐山按记忆中尺寸做的衣服稍微有点显大,不过在内里穿上些衣服托着,看起来也是一个富态美人。
在傍晚渐暗的夜色中,两人的衣服发出的光越发明亮,就像自带聚光灯一样,吸引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徐青梅落落大方的应付着各个长辈。
徐山则跟小孩子们在一起。
徐明,以山派最后一位忠实小弟的身份,坚守在徐山旁边,阻拦着所有妄图摸徐山的衣服,甚至摘下衣服上一片树叶的小孩子们。
但小孩子们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们将徐川劝动了!
“川仔,不准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小心挨揍哦,看到鼻青脸肿的徐林没? 就是招惹我们山哥的下场!”
徐川只有两岁,还在穿开裆裤,平日里到处撒尿惹事,无法无天,但凡受一点委屈就哭爹喊娘。
这孩子是被父母溺爱成这样的?
真不是,他父母经常教训他,但是他不记打啊,被打就认怂,疼过后就忘。
亲生的孩子,总不能打死吧?渐渐的,徐川就成了这一辈孩子中公认的小魔王。
“我只是想去撒个尿,不想挨打。”
徐川说着继续向徐山走去。
徐明拦住:
“厕所在你后面。”
徐川高昂起头:
“去厕所撒尿多危险啊,掉坑里怎么办?我就要去前面撒尿。”
就在徐川蛮不讲理的时候,有一只手突然摸向他的头。
谁,敢对我摸头杀?
徐川气忿的回过头,看向身后,看到一位穿着黑青色长衫,头发苍苍,胡须长长的高瘦老头。
他顿时怂了,老老实实坐下,绝口不提撒尿的事。
这老头总爱给他讲道理,嗡嗡嗡嗡的,有点烦人。
其它少年看到这个高瘦老头,不再大大咧咧的坐着,纷纷站起鞠躬:
“夫子好。”
他,正是村里学堂,唯一的教授先生,徐段。
徐山面对徐段也不敢坐,他同样恭恭敬敬的站起身,鞠躬问了一声夫子好。
“不必拘束,都坐吧。”
徐段招呼大家一声后,便走向徐山。
这个人,徐明非但不敢拦,反而主动帮对方开路。
徐段从容的来到徐山面前:
“听说你午时打败了徐林?”
徐山谦虚道:
“侥幸,侥幸。”
“还害得小翠拉伤了韧带?”
额,这责任,徐山甩不脱,避重就轻道:
“好心办了错事。”
徐段轻笑一声:
“你的好心,就是教别人二段变招?”
二段变招?就是豹步变猪步?这名字谁想的啊,起得真好:
“嗯。”
“你打败徐林,用的也是二段变招?”
“嗯。”
“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感?比如肌肉撕裂,筋骨断折,五脏错位之类的?”
二段变招那么危险?
徐山认认真真的上上下下摸索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哪里有疼痛感:
“我没发现问题,我是不是要去市集找大夫看看?”
徐段摇摇头:
“如果没有感觉到痛,那你的身体应该就没问题,你这次化危为机,看来机缘不小,等下宴席结束来学堂找我。”
机缘?徐山想起那些好吃果,应该就是它们。
“嗯。”
可惜吃完了。
——
夜渐渐深了,院子里亮起了篝火,村里人围坐成几十桌。
说起来,狼肉并不算好吃。
但是在蛮荒,在珍视每一份食物的徐村人手中,总有办法将它做成一道美食送上桌。
当狼肉被端上桌时,徐山的成年宴,也正式开始了。
一个人,站上村头大院那高约1尺的平台。
他,国字脸,身材高壮,满脸胡茬,男人味十足。
他,正是徐林的爹,徐村的村长,徐蒙。
“今天,失联两个月的徐山回来了,我很高兴。”
台下有人不嫌事大的起哄:
“回来就打了你儿子一顿,你也高兴?”
“当然高兴!”徐蒙豪爽回应:
“老子还得夸一声,打得好!虎父无犬子!当年老子也是挨徐刚打过来的!结果怎么样?老子和徐刚搭档那些年,哪个外村人不夸我们徐村有能耐?”
“山儿能打赢我儿子,那是我儿子不如人,不如人就好好练,难道被打一顿,还羞愧难当不活了?”
“我就看不惯林儿他娘那心疼儿子挨打的样儿,怎么,你儿子人打不得,兽吃不得?像什么话!”
徐蒙被台下某人瞪了一眼,老实了一些:
“话说到哪了?哦对,徐山回来了,我很高兴。”
“之前你们聊八卦,应该也听到了,狩猎队今儿被好几百只狼围了。”
“好几百只狼啊,那些狼崽子真的又精又狠!”
“但是怎么着?山儿一回来,就把狼崽子的围困破了,我们不但没人死,反而弄死了几十头狼!”
“这叫什么?这叫牛批啊!”
“我做村长这些年,特别烦各种乱七八糟的规划和统计,而最喜欢的,就是这成年礼!”
“因为每一个成年礼过后,我们村就多了一个可以保村卫寨的战士!”
“山儿的回来,对我们来说,不只是战士,更是以一己之力改变危局,跟他爹一样的定海神针啊!”
“不过山儿,我对你唯有一点要求,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
“我们徐村,没有逮着徐刚一家人霍霍的道理,我相信所有的徐村人也不愿意!大家说是不是啊?”
大家齐声高呼:
“是!”
“你们答应了就好好做,把徐山给看住了,别让他再遇到危险。”
“现在,徐山,今天的主人公,来,上台讲两句。”
每个孩子成年礼,都要上台讲几句,这是惯例,徐山躲不过去,也没躲。
他自带光芒的穿过人群,走上讲台,看着下方,一双双真诚的希望他好的目光。
他成年日出发猎熊前,其实想过要在台上讲什么。
我,徐山,徐村这一代孩子里的王,今天我杀了熊,平了我们徐村最强的成年礼记录。
未来,我一定会成为像我爹一样,当一个英雄,为徐村撑起一片更广阔的天。
“我,徐山,徐村这一代孩子的王,今天我杀了包括头狼在内的近十只野狼,创造了我们徐村最强的成年礼记录。
未来,我希望我自己能超越我爹,可以为徐村撑起一片更广阔的天,也可以让徐青梅女士能够一直幸福。”
这一刻的徐山,身上有光,眼里也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