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二小姐不是喜欢土匪窝吗?”苏婳按了按打得有些疼的手心,淡淡道:“我同魏二小姐终究是相识一场,这最后一份礼物便送魏二小姐去土匪窝,权当是礼尚往来,魏二小姐可还满意?”
魏蒹葭闻声,眸子一下瞪大。
“苏婳!我劝你最好不要乱来,你要敢害我入匪窝,我爹不会饶你的,还有淑贵妃娘娘和三皇子,他们都会给我报仇,一定会杀了你!
还有你们老苏家,你不是最疼你那两个侄子了吗?你要敢动我,我一定让他们将你两个侄子全杀了,将你整个老苏家都灭了……”
苏婳听言,杏眸彻底冷了下去,捡起方才的断木,罩着魏蒹葭右腿膝盖敲了下去。
“哐当!”
“啊!!!”
断木被彻底敲断成两截,一道骨裂的声音伴着少女的惊叫响彻在官道四周。
魏蒹葭左手抱着腿哭出声,“好疼啊啊啊……我的腿好疼……好疼!你把我的腿怎么了……我的腿怎么了……”
她想到要挪一挪腿,可从膝盖往下根本没有一丝反应,反而更是钻心的疼。
俞风和黑衣下属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这般利索的断腿手法,他们好像只会看,不会用啊。
而且,听这声音,膝盖骨应该直接被她一下给敲成了粉碎,神医来了都救不好。
果然,惹什么人都不要惹医者,尤其是对人体骨头熟稔到极致的医者。
秋霜亦是狠狠咽了咽口水,随即,又异常庆幸,幸好她倒戈倒得快,不然,现在被断手断腿的,还要送入土匪窝的就是她了。
苏婳抬步,目光对上魏蒹葭梨花带雨的眸子,“魏二小姐现在会说话了么?还想杀我侄子,灭我老苏家吗?嗯?”
轻轻往上挑的一个尾音,瞬间让魏蒹葭如惊弓之鸟,身子都跟着颤了颤。
在旁人看不到的宽袖下,仅剩的完好左手已经抓出了血,她现在必须得忍,待回到京城,苏婳今日加诸在她身上的,她一定要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可这想法刚起,却见少女红唇微张,吐出的声音却比冬日的积雪还寒上三分,“魏二小姐既然如此恨我,仅仅入一个匪窝,这礼似乎也太轻了些!
从巫溪府到京城途径五个府,每处府中总有那么一两个土匪窝。
听说,世家大族都讲究一个十全十美,不如,就送魏小姐一个十全十美。
至于你说的报仇……一个废了手,断了腿,又没了清白名声的人,对于所谓的丞相爹爹、贵妃姑母、皇子表哥而言,又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你说,到那个时候,他们还会为你大费周章报仇么?”
“什么……”魏蒹葭嘴唇嗫嚅半晌,却是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十全十美???
意思是要将她丢到十个土匪窝里面吗!!!
她现在右手右腿都断了,如果真被苏婳扔到十个土匪窝……那她就完了,全完了。
再也翻不起身了。
想到这,魏蒹葭眼圈顿时红了,满眼祈求想要抓住苏婳的裙摆,“苏婳,我错了,是我错了,不该害你进匪窝,我都是一时执念才做的错事,我不会害你家人的,都是吓你的……”
众人亦是听得心头打鼓,此刻,他们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字字珠玑,句句诛心了。
这种惩罚比死可难受多了。
秋霜更是缩在一旁,尽量不让他们注意到自己,心中的庆幸一时间达到了顶峰。
萧锦寒揽着苏婳退后两步,同黑衣属下吩咐道:“你们两两一组,立马去各府散播消息,务必让一众土匪窝都知道,右相府的魏二小姐来了。
待土匪窝抓人之后,再敲锣打鼓去剿匪救人。
十进十出之后,便护着魏二小姐回京,一直到京城魏府,千万别让她死了。
明白吗?”
男人完全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落下,空气中蓦然安静得能听见针落的声音。
俞风更是不自觉回想起俞雨当初说过的话:他家爷杀人,苏姑娘帮忙剥皮!
如今这场景,不正是应了这话么?不对,更准确来说,是反过来了。
他家爷这是将魏家主仆当日对苏姑娘做的,一五一十还给她们了啊。
萧锦寒见他们停在原地,眉头挑了挑,“怎么,一个个没听明白么?”
“不,听明白了!”俞风听得心头一颤,赶忙拱手应下,“属下这就去安排。”
说罢,立马将旁边的魏家主仆拖了走。
魏蒹葭求饶声一停,嘴里的话顿时全成了诅咒,“苏婳!萧锦寒!你们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你们这么害我,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一定要会报仇,你们给我等着……”
话到一半,已经被俞风扯了死去头领的衣裳堵住嘴,只能恶狠狠瞪向越来越远的两人。
而秋霜此刻,更如同一盆冷水泼到身上。
满脸震惊地看向苏婳,“苏姑娘,你方才不是说了,我帮你做事,你饶我一命的吗?你为何突然又出尔反尔了……”
“呵!我何时答应过你,这般愚蠢的事?”苏婳杏眸冷沉,“背叛这东西,有第一次,便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而且,土匪窝一事当真如你所言,只是听命行事么?”
秋霜听言,眸子骤然一缩,心中的希冀顿时一灭,又有些不甘心,“我在土地庙时,从头到脚都遮得严严实实,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是我?”
她到死都想不通这一点,明明一切都天衣无缝,怎么可能败露。
“想知道啊?”苏婳勾勾唇,“就不告诉你。”
“苏婳!!……”秋霜见状,差点气得破口大骂。
“啧,气坏了身子可不好!”苏婳摆摆手,“你家小姐现在手脚不方便,以后去了土匪窝可得你多照顾,赶紧上路吧……”
秋霜心中怒火烧得更旺了。
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对苏婳!
正被拖上马车的魏蒹葭,听着这云淡风轻的话,直接从心口一路寒凉到脊椎骨。
苏婳望着渐渐消失在黑夜的车队,转头瞥了眼空地外的石头山,“这戏都散场了,两位还不打算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