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疏淮的这番话,任何一个正常人听来,都会觉得是玩笑。
可他脸上没有笑意,从前总是含笑戏谑的桃花眼一片暗沉,眸底闪烁幽芒闪烁,眼神带着哀求和期待。
像是即将深渊坠入的亡命之徒那般。
祈求着喻清浔点头。
赞同他的话
给他抛来一根救命的绳子。
“……!”
喻清浔眉头紧蹙,沉默着。
他叹着气收回视线,修长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下的双眸泛着怜爱和无奈:“阿淮,我很想点头,但那是谎言,是安抚,我不想欺骗你。”
余光扫过远处靠在柱子上的旗袍美人,喻清浔又补充了一句,语重心长。
“现实固然残酷,但人要往前看。”
闻言,喻疏淮眸光微动,抬起手捂住脸,不明意味的笑了一声。
果然。
重生这种事说出去谁也不会信的,就连他刚开始也以为自己魔怔了。
没事。
只要溪溪在身边。
就算所有人觉得自己疯了也没事。
“阿淮?”
耳畔响起小叔的声音,带着担忧。
喻疏淮挪开手,腕骨嶙峋,黑金色的玫瑰袖口映着余光,低奢华丽,深邃的桃花眼又染上了散漫的笑:“知道了知道了。”
他缓缓侧过身,含情脉脉看向白临溪。
“小叔,有些事我怎么说你们都会觉得我疯了,我也懒得解释,反正,你们只需要知道……”
“有他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
喻清浔愣住,深深叹气。
喻疏淮用目光描绘着少年的轮廓,眸底暗潮翻涌,炙热湿黏。
“开心到什么程度呢?”
“闻着空气都是甜的,他使劲扇我一巴掌,我也觉得幸福。”
另一边,白临溪注意到喻疏淮的目光,狐狸眼一眯,冷漠转身。
长发因动作顺着肩滑落。
蝴蝶耳夹擦着雪白的肌肤摇晃,那肌肤上,暧昧的咬痕若隐若现。
喻疏淮瞳孔忽暗,浑身的血液在顷刻间沸腾,他喜欢咬溪溪,喜欢在小玫瑰身上种满草莓,这就像标记,宣誓着他属于他。
“小叔小叔。”
“还有事没,没事我溜了。”
他迫不及待想搂着老婆细软的腰,又亲又抱,永远黏在小玫瑰身上。
他就是一个挂件。
世界上最帅的挂件!
喻清浔揉了揉太阳穴,神情变了又变,心情复杂,他见侄子脸上的开心不是假的,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转移了话题。
“今年也和往年一样。”
“寺庙一大早就把蜡烛送了过来,等会儿记得上台来,给雾雾点蜡烛。”
喻疏淮点了点头。
不等喻清浔说完就飞速溜了。
他一跑到少年面前秒变大流氓,揽过旗袍包裹的细腰,手指扣紧,深深陷入,直接将白临溪摁在柱子上狠亲。
旗袍摇晃,高跟鞋哒哒哒往后退。
美人身形踉跄。
很快就软在了男人怀里。
非礼勿视,喻清浔迅速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挂满紫藤花的走廊。
“停……!”
“唔疼,别咬了,大少爷这是人家的生日宴,你能不能……唔别随处发情啊。”
白临溪试图推开喻疏淮,却被抱得更紧,浓烈的荷尔蒙缠绵在周遭,耳畔是沉重的呼吸,周围时不时传来脚步声、谈笑声。
他们藏在暗处,虽有紫藤花和大石柱的遮掩,但依旧容易被发现。
白临溪紧张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栗。
而黏着他的男人像是没羞耻心一样,吻在他脖颈,一声声唤着老婆,声线还很撩人,酥麻入骨,让人难以抵抗。
“乖,别紧张。”
“宴会还没开始呢,老婆,宝宝,再让我亲一亲,好不好?”
白临溪无语。
拒绝有用吗?没有。
他都说了好几声停,每次都被堵住了唇,好在,这傻逼没丧心病狂扒他衣服。
忽地。
一阵悠扬典雅的轻音乐传来,随着宾客们入席,宴会似乎要开始了。
白临溪推不开男人,也懒得再挣扎。
他微微侧身,手捏着毛茸茸的披帛,目光透过层层叠叠紫藤花,打量着在男侍或管家的带领下,接连走来的宾客们。
他们衣着华丽,个个气度不凡。
甚至还有杵着拐杖的老者。
从来宾就可以看出楚家小少爷当真是千娇万宠的天上星。
好多人。
但愿大少爷的父母已经进去了。
忽然,白临溪想起某人亲尸被撞见的黑历史,鸡皮疙瘩直冒。
救命。
幸好自己凉透了。
不然就要跟大傻子一起丢人了。
喻疏淮得不到回应,停下动作,抬眸盯着怀里漫不经心的美人,讨好蹭蹭:“老婆,我标记完了,我们这就手牵手入场,惊艳所有人,让单身狗们羡慕哭。”
“啧。”
白临溪理了理被蹭乱的长发,美眸一睨,调侃道:“之前是谁要低调来着?”
喻疏淮眉峰上挑,舔着唇笑了笑。
“幸福……”
“总让人忍不住想显摆。”
说罢,他又掏出兜里的口红,帮老婆补妆,再整理好两人的着装,便将手臂抬起,示意白临溪挽着他。
“来。”
“宝宝,挽着你的帅气老公。”
白临溪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很无语,但拿钱办事,作为一个称职的小情人,自然不会拒绝金主爸爸的请求。
涟漪的狐狸眼勾人一瞥。
含情脉脉。
白临溪腰身一扭,踩着高跟鞋站直,伸出手挽住男人的手臂。
“走吧。”
“亲爱的~”
肉麻的话说谁不会?
只要……
有钱赚。
两人以亲密的姿势朝灯光绚丽的宴会中心走去,音乐声愈发清晰,留声机缓缓转动,镶嵌着钻石吊灯璀璨夺目,墙上挂着壁画,四处点缀有精美的花束。
一切皆显奢华。
又散发着典雅的艺术气息。
此刻,衣着华丽的宾客们低声谈笑,男侍女仆端着托盘走动,他们原本在各自忙各自的,直到有人大喊了一声。
“哟,淮哥来了!”
楼下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彼此之间很熟,大家听见声音侧头看来,注意到喻疏淮身旁的大美人,一个个都露出惊艳的表情。
“淮哥,你身边的大美人是谁?”
“是不是嫂子?”
“给我们介绍介绍呗?喻少好福气啊,美人儿这一身旗袍太性感了吧!”
大家一边惊叹,一边端着红酒走来。
喻疏淮乐开了花。
“对,你们嫂子。”
男人腰身挺得笔直,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目光,还十分不要脸地侧过身,在白临溪脸侧啄了一下,回眸嘚瑟。
“不好意思啊,兄弟们,家妻太美,一个不小心,没忍住~”
白临溪嘴角微抽。
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扇过去。
宾客们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狗粮,都目瞪口呆,愣住了。
白临溪环视一圈,见周围没有疑似长辈的人,稍微松了口气,红唇勾起,狐狸眼轻眨,挽着喻疏淮朝众人一笑。
美人腰身轻扭,柔若无骨。
雪肩在灯光下白得发光,华丽的狐绒衬得他宛如明媚动人。
一颦一笑,风情万种。
就算见惯美人的公子小姐们也看呆了。
“哇——!”
“天啦,笑得我骨头都酥了,姐姐真的好漂亮呀。”
“淮哥,羡慕死你了!”
喻疏淮炫耀完老婆后又开始犯病了。
一个个都没有老婆老公吗?怎么都盯着我媳妇儿?眼神还那么露骨!
“行了行了。”
他见有人要走过来,连忙挥了挥手,挡在白临溪的面前,桃花眼轻挑,俊美的脸庞痞痞的,笑得危险:
“你们玩你们的吧,今天是雾雾的生日,我和我家媳妇儿要低调,你们可别来打扰我们谈情说爱。”
那几人果然停下了脚步。
举了举酒杯,隔空敬酒,表示理解。
“明白明白。”
“我们都在等小公子出场呢。”
喻疏淮收回视线,转身搂着白临溪的腰,问:“溪溪,你想先吃甜品填填肚子,还是想去见一见小寿星?不过,这个时候雾雾身旁十有八九都是长辈。”
周围还时不时有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
有好奇的,有揶揄的。
“别凑这么近,热。”
白临溪推开喻疏淮,优雅勾起滑落的狐绒披帛,美眸一瞥,在男人失落前主动牵起他的手,朝角落走去。
“先吃点蛋糕吧,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是有点饿了。”
若有若无的痒意从掌心袭来。
撩人心弦。
喻疏淮呼吸微窒,一把将掌心里撩拨的手攥紧,宠溺点头:“好,都听宝宝的。”
白临溪:“……”
肉麻死了。
左一个宝宝,右一个老婆。
大少爷的脑子里是不是装满了油?
白临溪暗戳戳吐槽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堆满甜品的长桌前,喻疏淮拉出椅子,微微弯腰,帅气地做了个绅士礼。
“来。”
“我的女王陛下,请坐。”
白临溪哭笑不得,拍了拍喻疏淮的肩,故意调侃:“谢了,小喻子。”
“不谢。”
喻疏淮也不生气,勾起他的下颚,低头落吻:“为美人效劳是我的福气,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甜品,小喻子给您端过来。”
“……!”
白临溪惊了。
哟。
高傲的大少爷竟然会自称小喻子?!太罕见了,比啄光自己毛的花孔雀还罕见。
见白临溪不说话,喻疏淮扫视了一圈,端来一碟精致的草莓小蛋糕。
“这个慕斯蛋糕喜欢不喜欢?”
“上面的小草莓就像我在你身上种的草莓一样可爱。”
白临溪无语,这傻逼还好意思说?每次做都像只发、情的狗,不止爱咬人,还爱啃,癫得想把他拖去打狂犬疫苗。
虽然在吐槽。
但白临溪还是接过了蛋糕。
他拿起叉子,一边吃,一边在宴会上寻找某道熟悉的身影。
蛋糕口感细腻,入口即化。
白临溪唇角勾起,眯了眯眼,对蛋糕很满意,却没找到那道身影。
糯糯呢?
难道和他家男人在屋里?
见白临溪目光在四处扫荡,一旁喻疏淮忍不住问:“溪溪,你在看哪个野男人?乖,别看了,这里我最帅,论身材,论样貌,你老公都是最好的。”
“?”
啧。
自恋的孔雀又开屏了。
白临溪狐狸眼懒洋洋眯着,幽幽瞥了眼男人,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敷衍点头:“嗯嗯嗯,老公最帅,但我在找老婆。”
喻疏淮脸一黑,瞬间醋坛子打翻,暗中捏了捏白临溪的腿。
“老婆?”
“颜糯还是雾雾?”
白临溪叉起一颗草莓,咬住,狐狸眼横扫,媚眼如丝:“你猜~”
说着说着。
他咬破红艳艳的草莓,又舔了舔沾着奶油的唇,勾引意外十足。
喻疏淮喉结起伏,呼吸急了。
“我不猜。”
“我不管。”
“宝宝的老婆老公都只能是我。 ”
白临溪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味,心情甚好,单手撑着脸,手指撩开微卷长发,动作慵懒又魅惑:“行,大胖媳妇儿,把你左边第三个甜品给我端过来。”
“……”
喻疏唇角微抽,一脸控诉。
艹。
大胖媳妇儿是什么鬼?
他更想小玫瑰叫自己心肝宝贝儿。
“快点,老公饿了。”
白临溪抛来媚眼催促。
喻疏淮哭笑不得,任劳任怨起身,将老婆点名的甜品端来:“喏,还想吃什么?大胖媳妇儿给你拿。”
“倒杯红酒。”
喻疏淮摇头,拿来鲜榨的果汁:“酒不行,我们喝果汁。”
白临溪抗议:“为什么?”
“……”
喻疏淮盯着他看了几秒,眸光幽深,唇角勾起宠溺的笑:“你酒量不好,容易醉,要是想喝,我们晚上回家喝,我巴不得你喝醉,像上次一样软在我怀里,红着眼眶哭,缠着我不放叫老公。”
白临溪差点把叉子砸了。
假的。
都是假的。
要是真的哭着叫了老公,估计也是被这傻逼诱导的。
白临溪攥紧刀叉,思索要如何回应时,喻疏淮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喻清浔打来的。
喻疏淮没有走开,当着白临溪的面接起电话,还招了招手让他贴过来。
白临溪也的确好奇。
蝴蝶耳夹轻晃,乖乖靠在男人肩上。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喻清浔让喻疏淮等十分钟就上楼,排什么蜡烛的顺序。
待喻疏淮挂断电话,白临溪立起身,靠在椅子上,高跟鞋踢了踢男人的腿,狐狸眼波光潋滟,笑得意味深长。
“什么蜡烛啊?”
“难道生日蜡烛?啧,你们这些做哥哥的,叔叔的就这么宠那位小少爷?连生日蜡烛都要排着队,一个一个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