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勋在接到前线战报之后,脑瓜子就像遭到重击一样,直愣愣的倒在了办公室内,此时正好有秘书进来汇报事务,发现了正在抽搐的许勋,连忙叫来医生,赶快送去医治。
金陵仁善医院是此时最好的综合医院,正好许家在其中还有一个股东身份,专车直接将许勋送到了专属病房之中,脑部专家与内科医生联手会诊,连当时路过金陵,去找池州的吴昌林交流新药物临床使用的上海医生和外国医生都被强行拉过来会诊,确定为急性脑血管爆裂。
经过两天的抢救之后,许勋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但他的下半身却瘫痪了,下半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度日,连思维能力都受到了一定影响。
许勋在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叫来政治保卫总局局长毛如风,要求他在安徽发动大规模刺杀、暗杀与政权颠覆行动,以除自己的心头之恨。他想不明白,年前还好好的福建战事怎么在安徽插手之后就急转直下了呢?
毛如风忠诚的执行了他的命令,回到总局之后就开始制定计划,丝毫没有察觉笼罩在金陵城内的诡异风气。
许家拥有继承权的诸位公子与地方实力派这段时间可以说是蠢蠢欲动,在收到许勋清醒的消息后,那些密谋的人还长长的叹了口气。
江苏方面地下行动的新动向与高层之间的变化被安插在苏沪上层的我方谍报人员全都传了回来,特别是毛如风制定的颠覆计划,还在秘书处的时候就被常务秘书次官,我方代号“李白”的同志弄到了手,上面详细记载了潜伏在安徽各地的反动分子,包括失势的地主,破产的商号,被查禁的赌坊老板,乞丐头头等,三教九流,突出的就是一个“海纳百川”。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系统里显示的忠心程度永远到不了百分之百了,原来是这些吃里扒外的蛀虫啊!这次既然爬出来了,就不要想着还能回去喽。”
刘瑞将情报粗略的浏览一遍,总算是搞清楚了反对派的人员。虽然遍布各地,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没法形成一股集中性力量,这就给了内务系统的行动机会。
“文基。”
“总督大人,有什么事吗?”
“名单在这里,该干活了。但请不要暴露我们的同志。”
潘文基翻看了几页,便明白了自己的任务,朝着刘瑞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对于暗杀这种下三滥的行当,刘瑞丝毫不关心,他现在更关心的是福建即将结束的战事,里面投入进去的三个师长,蓝田已经快要点满上将的经验池了,而曾广平在进攻与攻坚的属性上一骑绝尘,剩下的那位七师师长罗城,在罗源防线上每天得到的坚韧防御属性已经将他推到一等中将的级别了。
另外,从战斗日渐稀疏和经验增长速度放缓来看,和谈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这就需要准备好己方的谈判要求与代表团。
至于安徽本土的建设,那最重要的就是咨议局的设立。
从1928年的1月1日,每个县都设立了咨议局,州府的代表会集中到安庆府召开全省会议。县以下的则是朴素的代表会议,参会人员多种多样,他们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被大多数人推举出来的,能办事。
随着福建战事即将结束,刘瑞这个总督帽子算是坐稳了,摘掉了临时的前缀,成为了正儿八经的安徽总督,因此,各政府部门都在准备搬迁,前往府城安庆。
现在的长江上时不时就能见到省政府包下的船只逆江而上,而岸边的沿江公路上,运着各种用品的卡车也在池州与安庆之间不断往来。
连各类学校都带走不少,但海军学校就留在了池州,原因也很简单,池州、太平段的长江宽度比安庆段更适合训练。
不过长江水警学院挪到了安庆,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海军搬迁吧。
各部门都在忙忙碌碌,但内务与公安是最忙的两个部门。安庆府在军区划分大会上被单独拎出来,组建了一个特别军区,驻扎着主要的内务部队,人送外号,铁面军,因为其深蓝色的制服下雨天之后总是像黑色一样,而且在飞虎军普遍还在穿布鞋时,这支部队就已经穿上牛皮靴了。这支别动部队将负责全省范围内的对内稽查工作,现在他们就在准备和公安来一次联手行动,端掉境内的特务据点。
除了安庆府外,各地的驻军也开始进行暗中的盯梢,侦察大队把这些任务当成练手的机会,那些偷偷摸摸交头接耳的特务永远不会想到,自己时时刻刻都被好几支枪盯着。
在安庆府原总督府衙内,安徽新任总督召开了第一次工作会议。会议的重点就是如何处理谈判问题。谈判的内容、问题、底线、代表等等,都需要开会讨论,这件事情重要到刘瑞只在年三十回家呆了一晚,整个过年期间全都拉着各个部门负责人在开小会,让自家母亲徐氏看着直抹眼泪,到秦伯家找伯母哭了一宿。
等到了正月初八第一次正式会议时,刘瑞已经拿出一本厚厚的谈判纲要,下发给与会人员讨论。
“总督大人,我们......”
“都说了不要叫我大人,就叫我总督就行了,还搞封建王朝那一套干啥呢?”
“好的,刘总督,我们对于毛以宁的态度是不是有点过于......激进了?怎么确定他会接受我们在他管区内驻军,还分享治理权的?”
刘瑞又拿出一些文件,分给他们传阅,里面有毛以宁托人带来的密信,还有与朝廷全权代表黄天德的谈话记录。
前者属于是被卢永祥彻底打怕了,担心过几年又南下一次,恳请刘瑞他们能够留下一定兵力协防闽北地区,甚至可以将治权私下划给安徽,只求在苏沪军来时挡在前面。
而后者则是隐晦的表达了朝廷现在无力管理东南事务,希望这位新晋安徽总督为朝廷分担一些压力。
“大概就是这样,毛以宁那边已经服软了,日本夷州军现在还在舔舐自己的伤口,暂时无力干涉。
朝廷的意见已经很明确了,现在他们的注意力正在翦除北边的两个亲王势力与西南地区的抱团自治,甚至是独立倾向,他们在此期间需要东南地区的稳定,甚至允许东南地区出现元末时期的半割据现象,毕竟整个东南沿海地区已经丢的差不多了,剩下福建这个孤岛也没有意义,与其让苏沪军来吃掉,不如让给派系上更靠近中央的咱们。”
“我们吃掉福建有什么代价吗?”
“我们怎么可能全吃了,顶多拿几个州府,另外这几个州府算是租给我们的,租期应该是99年。
期间的税收按照去年的数据交给中央,另外还要补贴给毛以宁他们一点,毕竟原本是人家的地。
同时,我们还要和朝廷与毛以宁签订多边协定,组成一个宽松的反苏沪同盟,以及一些商约。大概就是这些。”
在经过一阵激烈的讨论后,大家都认同了可以在福建吃地、驻军,话题的中心转向了要那块地上。
“泉州怎么样?”
“pass,就是太好了才不能拿。”
“邵武府那边呢?咱们有群众基础,这些日子也算是交流了一波。”
“邵武府确实在计划内,但不建议全拿,因为地形不太好,我建议闽西北地区只拿交通要道,剩下的搞几个政策试验区就差不多了。”
“福宁怎么样?”
“我觉得不如拿福州,我们太缺一个港口了。我们与英美有贸易往来,还有不少原料需要进口,这些都需要走长江航线运进来。
如果我们真的和苏沪方面爆发全面战争的时候,咱们许多行业就会受到冲击。短时间还好,如果我们被拖入长时间的消耗战时,那些工厂八成就要解散了,许多家庭会瞬间返回贫困。”
“确实,福州必须要拿,更重要的是,那里有我们海军需要的马尾造船厂。太平船厂还是太小了,现在只能承接一些两千吨级以下货船的单子。
造船系的叶专家去马尾那边看过了,基本上船坞没有破坏太严重,只要设备和工人到位,五千吨的货船还是能造的。那里有两条150米级别的船台,还有一条180米的,完全可以建造正规的轻巡洋舰,小型重巡也不是不行。”
“那什么时候能够谈判呢?”
刘瑞得意地摸出烟,准备点上一根,然后就在顾柔瑾的死亡眼神中放了下来。清了清嗓子,示意杨林介绍一下情况。
“卢永祥所部已经基本从罗源撤走,现在那里只剩下一个杂牌混成旅,他的三个师被我们直接吃掉两个,剩下一个也伤亡惨重,估计得好几年才能缓过来。苏沪军其他的部队被我们打垮了两个师外加三个旅,基本上在福建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估计马上就要谈判了。”
这时,电报收发室的人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份抄写的稿子。刘瑞扫着看了几眼,便将稿纸递给杨林。
“同志们,他们刚刚向我们转达了和谈意愿,福建战事正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