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大量电流烤的火热的镁光灯照射下,独立三师与独立四师各个主力团全都有序的排着长队,按照作战序列,依次登上了数百艘渔船。
在这一段时间之中,简易铁路上的运行已经达到了饱和程度,大量的列车车皮为他们带来了数不尽的作战物资。
明晃晃的灯光下则是许多戴着头盔,穿着土布起义军军装的士兵,身上都挎着一只步枪,脚上打着绑腿,穿着草鞋,装备简陋,但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这里有着超过200艘木质渔船,每艘船上大概能搭载一个班的士兵。
战士们在船头的平台上垒起沙袋,轻机枪小组就被布置在了船头,以期提供一点点的直射火力。
沙袋围着船身摆了一圈,同时在船身上又加厚了几块木板,尽可能的增强一下防御能力,但最好的防御就是不被敌人击中。
可这是不现实的,运过来的小型马达只能够满足1\/4左右的船只需求,剩下来的船只还是要依靠传统的风帆以及桨橹来航行。
大量的渔民自愿的成为了船工,他们不仅从湖边随处挖掘的小船坞里面将自家被压在水下的渔船拖出来,还全家老小齐上阵,帮助大军过湖。
九月的天气已经有了一丝丝的凉意,但战士们人人都穿着短袖短裤,帮着大爷大娘,年轻的姑娘和精干的小伙搬运着渡湖所需要的各项物资。
随着寻准州一声令下,数百艘渔船千舟竞发,整个湖岸上都是刚刚升起风帆的渔船,放眼望去,尽是遮天蔽日的船帆。
许多白布船帆已经在长久的使用中褪去了原来的颜色,变得泛黄,许多船帆也在长久的使用之中变得破破烂烂,缝上一块又一块的油布,但依旧抵挡不住战士们奋勇向前的激情。
他们在经过几天的训练之后,跟着船工的号子,整齐划一的摇起船桨,不禁让人想起那赤壁赋中的语句。
“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
如今之场景可比拟于当年的赤壁,但这一次借到东风的是寻准州他们。
强劲的东风鼓起风帆,将渔船和战士们吹向西岸。
那些使用20马力汽油机发动的机帆船则是火力支柱,先头团的迫击炮与重机枪被他们安放在了这些机帆船上,当成了土质炮艇。
而在后面几条更大的平底运输船上,则是装载着已经被装配好了的75毫米山炮。
尽管并不是最新型号的装备,而是经过改造的自产m1908,对于一项装备简陋的起义军来说也是难得的重火力。
而这种重火力也是破格配备给了先锋团,以往来说,这种身管火炮是要掌握在独立师级别的部队机关手中。
但是先头团作为承担最大作战风险的部队,在武器配置上一点亏都不能吃。
各种轻重机枪以及迫击炮是不缺的,每个班配备一挺轻机枪,每个排配备一个重机枪班,而每个连有一个枪炮排,各自装备两门60毫米迫击炮和四挺重机枪。
营团级别统一装备82毫米迫击炮,全部都已经在机帆船上准备就位了。
82毫米级别的迫击炮在熟练射手中完全可以和日军的大队炮相抗衡,还有着重量更轻,爆发射速更高,造价更低的优势。
而海军的舰队也出现在了他们的前方,用海军特有的礼节向他们致以了问候,信号兵打出一长串的灯语。
虽然可能这些土生土长的士兵根本就没有看懂,但这并不妨碍整个船队里面响起一阵阵的欢呼声。
在上午六点半左右,驻守在湖西岸的赣军阵地上突然发现,远方的湖面上浮现起了几个黑点,看起来就像是船只的桅杆。
可现在赣军的手上除了后来又强征过来的几条破渔船外,根本就没有正规船只,这让赣军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拉响了警笛。
阵地上突然喧闹了起来,长官们一个一个把手底下的士兵拍醒,让他们赶快拿起枪前去防守各自的阵地。
他们挥舞着手枪,就像赶牲口一样,将士兵赶到了一线阵地上。
早晨湖边的冷气让还没有睡醒的士兵打了一个哆嗦,努力睁大还眯着的眼睛。
看着长官已经走远,赣军士兵甲用冒出来的地下水擦了擦脸,好刺激刺激自己的神经末梢。
和晚上放哨的哨兵要来一块炭,就着积水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口腔。
捧起一些积水,放入自己的嘴中,仰起头来,咕咚咕咚搅动口腔,然后就惊讶的吐了出来。
他看到上空突然飞来了一个大机群,数量恐怕接近百架,这是以往只有周日才能够看见的阵仗。
“敌袭!敌袭!敌方机群从三点钟方向进入,全体注意!全体注意!”
士兵甲高喊着警告的语句,同时抄起自己的头盔,便跳到了岗位上。
他正是一名防空机枪手,从城里拉过来的法制13.2毫米口径高射机枪就是他的武器。
不过他并不是射手,而是负责装弹的副射手。
老宋带领的快速轰炸机大队和前些天才赶到的侦察轰炸机大队一并出击,而他们的前面则是鲁德率领的强击机大队,飞的最低最快的则是几架掩护的驱逐机。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登陆之前发动最高规模的火力打击,尽可能的削弱登陆部队会遇到的各种阻碍。
下面的高射炮开始稀拉拉的进行射击,机群分散开来,开始朝着各自的区域飞去。
但这点高射炮火根本就没在他们眼里,强击机部队在战友殉职之后,作风更加的硬朗。
丢下炸弹之后,他们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便用自己装备的重机枪在地上拖出了两道死亡线条。
依仗着自己厚重的装甲,敢于在低空进行着舔地工作。
而快速轰炸机们则使用各自的瞄准具,在3500米的高度进行着水平轰炸。
尽管此时的轰炸瞄准具才刚刚有所发展,精度不佳。
但快速轰炸机们全部都换装了50公斤炸弹,每架可以携带整整14枚出击,依靠着覆盖性轰炸,也算是将目标成功摧毁了大半。
至于侦察轰炸机,其实就是之前购买的一些老式轰炸机,这次算是发挥余热了。
这种轰炸最让人无力的感觉就是他可以肆意的折磨你,但你却无法做出反击,这种感觉笼罩在每个士兵心中。
毕竟就算是打空了弹药,但强击机仍然可以依靠自己俯冲的动作,迫使地面上的步兵进行散开。
毕竟你永远都无法知道那架飞机到底有没有弹药。
而还没有等那些散开的士兵缓一口气,来自重炮舰的大口径弹药就已经轰击,他们刚刚用洋灰筑起来的防炮工事瞬间就变成了还在冒着烟的废墟。
依靠着少量从北边高价买过来的水泥,这些工事勉强可以应对75毫米山炮级别的射击。
那些发射重量约在三公斤左右的炮弹,装药量大约为一斤左右,算是炮兵手中的小玩具。
但对面的重炮舰口径可是152毫米和194毫米,他们发射的炮弹可不是这些费拉玩意可以比拟的。
不过好在这些火炮射击速度较为缓慢,采用人力装填,每分钟最高也就能打出4到6发炮弹,己方还是能够做出一些反制措施的,但接下来的一幕就让他们惊呆了。
这些赣军的基层士兵和军官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北方那场大战之中火箭炮的惊艳亮相,于是他们发出了和铃木野太郎第一次见到火箭弹时一样的感慨。
这是什么大烟花吗?
十几艘被改装了的火力支援炮艇齐齐靠近湖岸,与岸边成一条笔直的平行线,随后放下了主锚,以稳定船身。
在枪炮长的一声令下,整艘船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几十枚火箭弹就像一条条火蛇一样窜出了发射管,所带来的动能让船只旁边的湖水都出现了一圈圈的波纹。
在见到如此振奋人心的一幕之后,先锋团顿时士气大振,他们高呼着打过鄱阳湖,活捉朱全忠的口号,手中摇晃的船桨更加卖力,甚至连各自的锅碗瓢盆都掏了出来。
木制渔船猛的触到了西岸的湖滩之上,第一艘船只已经成功登陆,带队的人则是那名在安庆府缉拿刺马案首犯的一团三营八连连长闫襄。
他主动的向上级申请了名额,来到与他的家乡相隔几百里的地方,和这里的战士一起奋斗。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便是冲向豫章城的道路,胜利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