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江阴最令人忌惮的岸防火力被瓦解后,陆军前线等待数天的连队,在装甲车的掩护下一鼓作气的冲进了炮台。
江阴炮台可不是法乌克斯要塞,守军也不是法德两国针筒插一插就能恢复的超级战士。
面对如同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固守在地下设施里不出来的守军,
战士们直接让他们享受了一次烟火大会。
先使用还处于小规模装备中的火焰喷射器,将守军一步一步逼到最中心的几个房间,
随后通过墙上的通气孔往里面使劲灌入混杂了各种气体的浓烟,
里面的守军咳嗽声响到在门外都能听得见,但这几百号人肺都咳出来了,还是不愿意走出来放下枪投降。
既然好言难劝投死鬼,战士们也就满足他们上西天的愿望了。
工兵在这个地下建筑的承重柱上贴上炸药,密密麻麻的引线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随着外面的电钮被摁下,里面的炸药爆破后并没有产生冲天的火光,而是冒出了一股股浓烟。
地面出现了坍塌的现象,送他们前往阴曹地府泰山帝君手下历练去了。
拿下江阴后,飞虎军的手上有了不少俘虏,其中江宁府金陵籍贯的人也有不少。
江阴炮台由于其重要性,其任用的军官都是清一色的亲信人员。
自打开战后,苏沪境内的新闻管控就大大加强了,报纸上全都是铺天盖地的我军大捷和飞虎军的负面消息,
只不过这无法解释为什么我军节节胜利,却一直在大踏步的后退。
周阿毛就是其中的一员,家中排行老大。
为了给读书更好的弟弟妹妹赚学费,他在小学毕业后从事过多种营生,
包括但不限于卖水,卖煤球,卖报纸,做小生意,开早餐摊子,但每一个营生都持续不到半年。
早餐铺子每天卖出去的烧饼钱还不够收的保护费,
至于材料费,那更是倒贴。
后来母亲拜托他在部队里当排长的二伯伯,这才让他寻了一个稳定的工作,
凭借在竞争极度激烈的金陵早餐市场中磨练出来的手艺,一入伍就被分到了江阴炮台的伙夫班。
伙夫属于非战斗人员的性质,在简单审问过后,他便被允许复员回家。
周阿毛在苏沪军当伙夫这几年也算是兢兢业业,
每个月下发的军饷既不用来吃喝嫖赌,也不用来抽大烟,甚至某些更起劲的东西,
连别的部队伙夫都在做的倒卖物资他也一样没干。
听到可以回家后,他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收拾进了一个小小的包裹中,
便拿着飞虎军发给他的车票与遣返费,与几个同乡的战友踏上了返乡的道路。
面对久未谋面的家乡,几名刚刚换上便装的复员军人兼前俘虏显得近乡情切。
原先还兴致勃勃的谈论之后要干什么,可随着班车越靠近金陵车站,他们的谈话声也就越来越小。
“毛大厨打算回去干啥?要不哥几个凑钱给你开个小摊,还去照顾照顾生意,你这手艺要是落下了,那才是真可惜!”
周阿毛算了算这几年寄回家的钱,然后打开包裹数了数自己的遣返费,和这几年攒下来的军饷,
开个小摊应该还是没问题,但想要租个店面,恐怕只能租那种租一眼就能望到边的老破小了。
“不用你们凑钱,我自己应该能买个地方,就是位置可能不好。”
“嗨,我们都吃你做的饭吃了四年了。要是一下子吃不到,那可受不了,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那种。
回去之后把你家地址写给我们,到时候一定上门捧捧生意。”
言语之间,班车已经抵达了金陵汽车站,密密麻麻的人群从汽车里钻了出来,将偌大的站前广场挤成了密不透风的人墙。
周阿毛费劲的护住自己的包裹,从人群之中挤到了大街上,
他看着熟悉的街道,向着家门口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看到了不少新奇的玩意。
有轨电车铺设了出来,公交系统也运行流畅,市政系统正在全面改造原先的路灯和信号灯,
原先的鸭血粉丝摊位旁边出现了流动摊贩车,车后是堆的如山高的桶装方便面,
大家本着新奇的心情跑去尝尝鲜,谁料一吃就上头,
隔壁的摊主看着日益稀少的顾客,咬牙跑到巡警队去举报,隔壁肯定放了罂粟壳!
警察局和工商局对这种举报极为重视,结果到了现场才发现,完全就是方便面的香料比鸭血粉丝汤更舍得用料罢了。
那小小的粉包里面可是化工系统呕心沥血的结果,真正的科技结晶!
周阿毛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了自家的小巷子里,结果门上大大的门锁让他站在家门口却没办法进去。
隔壁的阿嬷家也换了一家人,听他们说前面的住户去年冬天的时候病死了。
他枯坐在门口,看着日头一点一点倾斜在屋头,巷子门口时不时有放学的中学生骑着自行车经过,他们的欢声笑语更衬托出有家不得归的他孤家寡人。
就在他自怨自艾,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脑子里面编排出一出出家破人亡的小戏时,
一辆女式凤凰牌自行车轻巧的驶入巷子,支架一摆便停在了屋头下。
他闻声看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包裹着长筒过膝袜的小腿,水手服样式的蓝色校裙与百纳布的布鞋衬托的少女如同出水芙蓉,人见忧伶。
周灵灵看着自家门口蹲着的男人以为他是来自家蹲点准备行窃的,连忙停下自行车,想要上前查看。
结果发现这个长发盖脸,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男的竟然是自己外出四年未归的大哥。
“阿哥,真的是你吗?阿哥?”
听到如同百灵鸟一般清脆问话的周阿毛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这个穿的像哪家大小姐的女学生竟然是自家小妹!
自己记忆中的小妹还是穿着自己退下来的衣服,小脸蛋黑不溜秋的,手上一到冬天还会起冻疮,挂着鼻涕脆生生的喊自己阿哥。
如今,这个姑娘已经褪去了曾经的幼稚,转而成为一名丽人的少女,成为了许多人脑海中的童年女神。
“我不是你阿哥,难道你还有别的阿哥?”
周阿毛本想摸摸自家妹妹的头,看了看脏兮兮的手,原本已经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又不好意思缩回来。
灵灵看到之后便一把抓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头上。
不管阿哥变成什么样,阿哥就是阿哥!
“家里面人呢……怎么都不在老宅里面?门口的阿嬷也去世了……我在这等了好一会儿了……太阳都快落了!你才放学吗?”
周阿毛语无伦次的问着家里的情况,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而周灵灵则是脸上挂起笑容,大声的说道。
“哥,咱家有钱了!阿妈之前卖馄饨的手艺被人看上了,现在在军营里当厨娘呢!
我和小弟学习成绩不错,家里困难,既拿了助学金,又拿了奖学金,好几十块钱呢!
家里已经换了新房子,出门两条街,更亮堂了!
妈妈还给你留了房间呢,被褥都准备好了,快跟我回家吧!
我今天是过来拿一些东西,这间房子马上要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