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样一个崭新的未来里，人们的工作不会再是为了生计的委曲求全，而是单纯为了自己的爱好。”
亚当再次张开了双手：
“让我们一起拥抱新的时代！”
这一次，众代表们神色莫名，抗拒的人变少了，甚至大多数人都改变了主意。
怎么说呢，虽然人格的独立和自由很重要，但说得好像他们之前就过得很独立很自由一样，还不都是戴着镣铐跳舞，而且这个镣铐说实话……好像也不是很重。
不就是没有黑暗面了吗，要是能生活在那样的世界里，他们都不敢想象他们会有多么幸福，心里不再有黑暗的想法又怎么样呢？
尤其是那些中小国的代表，他们有足够的眼界，却没有足够的实力，此前有黑暗的想法也不过是只能想想而不具备实现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失去黑暗面对他们而言完全不算损失啊！
亚当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同时手指像是打节拍似的动了几下，有节奏地用手指点了几下魔杖尖端。
看到亚当的暗号，伯纳德松了口气，连忙开口：
“你说的确实很美好，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突然加了一大段原本剧本里没有的内容，都把他给吓到了，他真怕亚当给自己演进去，结果把后面的剧情忘记了。
伯纳德的忽然开口引来了不少人的怒视，毕竟他们在心里其实已经倒向亚当那边了。
该死的家伙，你自己想当牛马，别拦着大伙儿过好日子啊！
华夏的代表同样目眦欲裂地看着伯纳德，不过原因却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还没有倒戈投敌，但他知道伯纳德的身份。
你又要说什么？！
听到伯纳德的问题，亚当笑着摊了摊手：
“代价？要说有什么代价的话，那就是我需要为这个世界提供基础的生存物资保障，而这件事我现在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面对亚当的回答，伯纳德沉声道：
“不，代价还有所有人的黑暗想法……你做的事情是从根本上抹去了人们的这些想法，这样一来世界上确实不会再有犯罪和丑恶，但同样的，世界上也不会再有美好和幸福！”
亚当笑了：
“没有美好和幸福？你难道没有看到你身边、身后的这些人的期待吗？那样的世界怎么会没有美好和幸福？”
“他们会觉得那样的世界幸福，正是因为他们现在没有过上那样的生活！”
伯纳德顿了顿，忽然有点忘词了……不过很快他就又想了起来：
“正是因为有现在的生活做对比，所以大家才会觉得你描绘的世界是幸福的，幸福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它是一种对比。”
“正因如此，无论古代还是现代，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人们始终都能感到幸福，并且为了追逐幸福而奋斗，世界的发展正是在这个过程中被不断推动。”
伯纳德的声音越发高亢：
“或许这样的世界不够和平和美好，但它足够有活力，就好像生活在野外的猛兽，或许没有被饲养的动物那么惬意，但它们具备被饲养的动物所没有的生机、野性和自由！”
“那你觉得那些野兽自己喜欢野外环境吗？”
亚当忽然开口。
“……啊？”
“那些野兽保持野性、生机勃勃，是因为不够有野性、不够强大的都被残酷的自然淘汰掉了！不努力就会死，你觉得打工人加班内卷是因为热爱上班吗？”
亚当摇了摇头：
“而剩下来的那些，在野外自己狩猎和顿顿有人管饭可以爱做什么做什么之间，你觉得那些动物会怎么选择？”
伯纳德卡壳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向又不按套路出牌的亚当。
不是大哥，别搞啊，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可现在这是正式交流，不是之前的排练！
我们现在的交流可是直接影响着整个地球的未来啊！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放飞自我？！
“……有些鸟儿，是注定要展翅飞翔的，它们无法被笼子束缚！”
伯纳德沉默了许久，终于从台词里挑出了一句能对得上的，同时也是暗戳戳提醒亚当别玩了，按台词来说。
“你是想说麻雀吗？可麻雀无法被笼子束缚不是因为它们有气节要追求自由，而是所谓的笼子不符合麻雀需要的生活环境。你拿个雨林缸养仙人掌，仙人掌一样死给你看。”
亚当摆了摆手，看着彻底沉默的伯纳德，无奈地打了个响指。
算了算了，有漏洞就有漏洞，再改剧本也太麻烦了，就这么演吧。
“……但它们具备被饲养的动物所没有的生机、野性和自由！”
伯纳德的声音又一次变得高亢。
诶等等，他为什么要用又这个字？而且这句话他刚才是不是说过了？
伯纳德顿了顿，脸上多出了几分疑惑，但还是继续道：
“你的做法是从根本上抹除了人们的私欲，人们不会再感到不幸福，那么幸福又从何而来？一个没有悲伤的世界又怎么会有人能感到快乐？”
伯纳德的话让许多人陷入沉思：
“光芒之所以耀眼，是因为黑暗的存在，你为了让世界变得光亮而抹去黑暗的存在，却让世界从此也不再有光……你这样做，和毁掉了这个世界又有什么差别呢？”
“光芒并不因为与周围显不出差异而不再是光芒，正义不会因为邪恶的消失和人们不再能意识到它们的存在而失去意义。”
亚当听着这一段叹了口气：
“就好像你说幸福不是标准，而是对比，那么生产力的发展本质上不能让人变得更幸福，因为所有人的下限都被一起提上来了，但大家依旧在做——这些东西不会因为没有对比凸显而失去价值。”
“那么……”
伯纳德的喉结动了动，迎着亚当的目光，最终还是开口道：
“那么，你所说的世界又能维持多久呢？按照你说的，这个世界存在的代价是你的魔法……”
看了眼忍不住闭上眼睛的科隆，重新注视向伯纳德，亚当微微一笑：
“关于这一点，你并不需要担心……我已经能够长生不老，能够维持新世界一直到比永恒更遥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