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宁没管程盖的眼神,铿锵有力的说道:“你等本就是俘虏,是我身边的张大给了你们新生,说他是你们的恩人,这话为不为过?”
底下群情激昂:“不为过……”
朱宁满意颔首,大声道:今日撂下话来,你们现在愿意走的,咱们好聚好散,不愿走的!就跟随张大,让他带着你们搏一份富贵的家业!”
这时士兵们没有多少犹豫,绝大多数人都是异口同声:“我等愿意追随张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只留有原来的头领和一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们,面面相觑!
朱宁见此,没有在意这些人的想法,大势所趋之下,这些人以后胆敢阳奉阴违,有的是借口收拾他们!
因为时间关系,朱宁必须快速整合这帮人,他要堂堂正正让这些人心服口服!
今日已经给张大铺好了路,至于以后如何要这批人对其忠心耿耿,这自然是张大该操心的事情!
朱宁对着这些人说道:“我跟张大不是挟恩以报之人,更不是想架空各位手中的权利,只是身处乱世,自然是有能力者居上,众位可觉得朱某人有错?”
这些将领知道大势所趋,个个不由面露复杂之色,但也是无可奈何!他们刚想虚与委蛇,岂料朱宁话锋一转!
朱宁手指,指向前面青山上,那炊烟袅袅,屋檐瓦舍!开口道:“既然刚刚说了有能力者居上,我等这次也是萍水相逢,对于各位的能力,我着实不能太过武断,我与各位打个赌如何?”
说着朱宁拉过身边的高得恩,介绍道:“这位是东京高太尉之子,高得恩,高衙内!”
高得恩虽然莫名其妙,但听朱宁堂而皇之的介绍他,一想到朱宁之前的谋划,不由的与有荣焉的昂首挺胸!
朱宁笑着说道:“今日我们组织人手去攻占前面寨子,各凭本事,谁先带人攻下寨子,以后就是高衙内亲信,日后返回汴京,自然是官运亨通,前途不可限量!众位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这些个将领全都齐齐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高得恩,后者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
“朱兄,你之前不是说不打他们吗?这会却是为何?”高得恩高兴过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见朱宁看向自己,高得恩将你怎么言而无信这话,咽回进肚子中。
边上的禁军们,也都全都疑惑的看着朱宁,也都不明其意!
朱宁苦笑一声,解释道:“如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诸位不会是想着这顿吃饱,下顿没有着落吧?如果大家还想体验饿肚子的滋味,我倒是无所谓!”
说着朱宁无奈耸耸肩,脸色郑重道:“跟山匪讲什么信用,叫弟兄们摆开架势,吓唬一番山上之人,让他们多出点血!”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听朱宁这么一说,原先的将领们可不管什么道义,因为这便是他们成为高衙内手下亲信的一个机会,纷纷对视一眼,接着全都齐齐抱拳:“是……”
等人各自下去准备后,朱宁轻拍张大肩膀,笑着说道:“张大,我可是将你的兵都交给你了,加油好好干!”
张大有些纠结的疑惑道:“衙内,那帮山匪被我方人马饿着肚子,都吓得拿出吃食来,如今吃饱喝足,万一让他们打上寨子,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
朱宁语气笃定道:“不会的!你下去准备吧!到时候这个位置肯定是你的!”
之所以这般笃定,是据他今日的观察,山寨所拿米粮而山匪,神色只有无奈,却没有惧怕!
要知道他为了充当门面,所选择的全都是清一色的五尺大汉!
之前为了息事宁人,朱宁他们又没有狮子大张口!对方极有可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可现在他们要鸠占鹊巢,对方岂会答应,必然会破釜沉舟!
听朱宁语气如此自信,张大面露激动神色,对朱宁更是感动的无以复加!
他没有想到,自己蹉跎岁月半生,如今终于能像个将军一样,有手下自己的兵!
张大低头看着腰间悬挂的眉尖刀,再看着朱宁笑吟吟的模样,不由的眼睛湿润!
“属下今后必为衙内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朱宁赶紧将他扶起,语气揶揄道:“你可别忘了,这也是你们训练以来的第一战,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朱宁看着下去安排的张大的背影,心中叹气:“我终究是要活成我自己都讨厌的人吗?农夫与蛇,农夫与蛇啊!”
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旋即陷入了沉默。或许曾经谁都有过,天真烂漫的时候,但是现实却让他,不得不面对残酷。
朱宁此时并没有时间去思考人生哲学,人总的为自己考虑不是?
起先他一路过来,让张大去安排丁家庄正在训练的五个班过来,原本的计划,自然是等着临安之事了结,李纲押送朱勔回京,自己就带着手下禁军沿路攻打各个山寨,一来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此话何意?
这么阴险的计策,绝对非他朱宁这么正直无私的人能想的出来,甚至连朱宁都成了这策划之人的棋子!
朱宁身为朱家现任家主,不仅是接替朱勔的家主之位,还有接管其为官家收刮奇石!巧立名目,让丁家庄的大件琉璃有用武之地!
至于消息会不会走漏?丁家庄被那腹黑的书生,经营的铁板一块。
朱宁有些好笑的想到,那宋徽宗把玩琉璃物件时,绝对不会想到这是汴京制造!
想到这里,朱宁不由的感叹:
“这良心被狗吃了的书生,惹不起,惹不起!”
以那人的心智,不消多少时日,早就从汪广剑的梦魇中看出了端倪,甚至还派人去安乐县牢中,亲自接去丁家庄!
朱宁走的时候,后者还对着笑得人畜无害的陈元相感恩戴德,朱宁可以想象,汪广剑今后的日子,定然十分精彩吧?
“大人为何叹气?”李氏柔柔的声音传来,她不敢与远处丈夫喷火的眼神对视,看着朱宁过来,只得小心迎了上来,只是她见朱宁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也不敢打扰!
直到朱宁唉声叹气了五次,她才鼓起勇气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