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梦蝶想了想,摇摇头,说:“那天傍晚时,我看到了廖凯旋的晒图,去夜巴黎是临时起意,没有谁知道啊。”
简挺说:“花姐,那个检材很重要,一定要保存好证据。那晚你喝大,我也有责任。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坏蛋!”
花梦蝶郑重地点点头。
出了紫园,简挺准备返回二马路派出所。
路上,他想,必须调取夜巴黎酒店的住宿登记记录和监控录像,应该不难查出真相,而办案得两个人,得和师父一道出马才合程序。这次关禁闭,也把自己关小心关聪明了。
简挺这才想起来,从昨晚到现在,忙得脚打后脑勺,还一直未和师父联系,就拨通了马又腾的电话,谁知师父给挂断了。
师父在忙什么呢?奇怪。
过了十几分钟,师父回了过来:“喂,简挺。”
“师父,你在哪儿呢?发生什么事儿了吗?”简挺觉得不太对劲。
“在殡仪馆。”
“殡仪馆?”
“嗯。李西瑞老人刚刚火化。”
“啊?李大爷?”简挺一懵,“怎么会呢?那晚,我去看他时,精神气色都挺好的啊。”
“车祸!见面时再说吧。”
“师父,那我现在赶过去,帮着跑跑腿啥的?”
“不用了,骨灰都已经安放好了。这样吧,要不,你来殡仪馆不远的一个饭店,我们也是刚到,我给你发个位置。”
“好的。”
挂断电话,简挺心里像坠了一块石头。又是车祸!三年前,父亲就丧生于意外的车祸,难道,李大爷也是个意外?
带着一肚子疑问,简挺往殡仪馆的方向赶。
殡仪馆位于古阳北郊的牛头山上。
盛夏时节,这天发疯了似的,温度飙升到了四十度。
简挺汗流浃背赶到时,已经十二点多了。
饭店不大,生意很冷清。马又腾招呼着,让他进了个小包间。
很意外,包间里只有师父和另外一位中年人。他看上去四十多岁,长袖衬衣扣得严严实实,给人感觉既干练又板正。
师父介绍说,是他的朋友尤凌。然后,又扭头对尤凌说:“我徒弟,简挺,刚提的禁毒支队副支队长。”
简挺与尤凌握了手,算是认识了。
“师父,李大爷怎么就……”
马又腾打断他的话,说:“先坐下吃饭吧。”
桌上很简单的四个菜,这种场合,谁也都没有心思和胃口。
马又腾问:“简挺,你说句心里话,来二马路这三年,我待你如何?”
简挺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说:“没的说啊,这还用问吗?师父。”
“好。那你得告诉我,你和王智化是什么关系?”
“师父,这个问题,问我的,你不是第一人。”
“哦?”
“昨晚,孟琪,就是市局我那同学,也这么问我,可是,真没啥关系呀。”
“那就好。”
这时,尤凌开了腔,说:“简挺,谢谢你啊,谢谢你前几天去看望我爸。”
“没啥可谢的。”
见简挺面有疑色,马又腾说:“老人是他岳父。”
简挺这才明白过来,说:“噢。李大爷怎么就突然出车祸了呢?”
“唉,都是我害了他!”马又腾低沉地说,两行热泪又忍不住流下来,“我对不起李老叔呀!”
尤凌站起身,拍了拍马又腾,说:“马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此,老人家已仙逝,你也不必太自责了。”
通过尤凌的讲述,简挺大致明白了来龙去脉:
这几天,拆违的事儿暂时平静了,上面也没再逼着。李西瑞老人又恢复了日常的生活。前几天的一个下午,他又到望城古玩市场上去转悠。
望城古玩市场,在周边省市都很有名气。市场上的金器、银器、瓷器、玉器等等,琳琅满目,鱼龙混杂。
市场距夹马营小区,也就是二三里路。他总是步行着去,只当是走步锻炼。
说来也怪,三年前,过去从不玩古玩的李西瑞,不知脑子里绷错了哪根筋,忽然对这些玩意有了兴致。但这个行当是很烧钱的,他一个退休老人,哪有这笔闲钱呢?所以,他从来不买,也玩不起,但没事的时候,就爱去闲逛,这家店转转看看,那家店聊聊侃侃,时间长了,市场上的商户也熟络了,都知道有这么个退休老头,怪怪的,挺好玩。
这天下午,李大爷在市场上逛得比较晚,天已经黑了。
回来的路上,他先是很兴奋地给马又腾打了个电话,接着,走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冷不防从施工围挡后面冲出一辆面包车,对着他就撞了过来,人当场就没命了。
肇事车辆开出市区,停在无人处,司机逃逸。
很快,车辆被发现。但一查,这是一辆失盗车,一年前车主已报失,而车牌是套牌。肇事地点,是个大修路段,监控设施暂时没有启用。调取其他路段的监控,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司机戴着口罩和手套,既看不清脸,也没留下指纹,没有其他更有用的信息。
很显然,这不是偶发的交通事故,而是蓄意谋杀。
市里倒是立了案。要侦破此案,关键点在找车,以车找人。可要排查一辆丢失一年多的肇事车,又是假牌照,谈何容易?
案子可以慢慢破,亡者总得先入土为安。上午就来办理了火化事宜。
……
尤凌刚讲完,有人过来叫他,说,亲友们要走了。
原来,遗体告别后,留下的亲友还剩一桌,坐在隔壁。
尤凌站起身,出去送客。
简挺忽然想起,那晚离开老人家里时,李大爷让自己给师父捎句话,“按照他的授意”之类的。当时,自己就心里一惊,知道师父是幕后推手。
“师父,是不是因为前些天拆违,李大爷带头要翻开发商的旧账,得罪了他们,才被有意报复的?”
“有可能。但即便是知道谁干的,可抓不到任何证据,就像空气,你分明在呼吸着,可就是看不见摸不着!”
简挺气愤地说:“也太特么猖狂了。”
“简挺,他们不仅猖狂,而且还很狡诈。与这群歹徒过手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夹马营小区的事儿,还不至于令其痛下杀手。”
“啊?师父,你的意思是说,还另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