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可义又习惯性地点起一支烟,继续讲道----
这个“大愚”,现在就关押在古阳的看守所里。
大愚,真实姓名:宇文愚,现年32岁,初中学历,未婚,籍贯:古阳市古河区,无业。
宇文愚初中毕业后,一直在社会上游晃,结识了几个做生意的朋友,就跟着跑腾起来,积累了一些做生意的经验。后来,他与几个合伙人因倒腾罂粟壳和假熊胆,被公安部门打击过。但从拘留所里出来,宇文愚不思悔改,又干起了贩毒的罪恶勾当,直至这次被抓。
大愚的进货渠道,也是理山的金毛。但大愚与金毛接触才不到一个月,正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呢,被古阳警方抓了个正着。
进了牢房,大愚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理,横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前十来天,先后提审他三次,但就是不开尊口,拒不交代。老半天,他晃着二郎腿儿,倒是说了一句话,说,这里面我也不是没进来过,二进宫啦。规矩嘛,我都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团圆,把提审他的葛极优、高博超、李俊涛气得不行不行的。
通过这几天的政策攻心等,大愚的态度没有那么抵触了,终于有了转变,昨晚的提审中,大愚交代了他在理山与金毛的交往。从他交代的情况分析,大愚刚刚接触金毛,尚未取得金毛的信任。但是,这是个重要而难得的契机。通过进一步的贴近金毛,便可以打听到古阳刀爷的相关信息,或者运气好的话,可以碰到刀爷进货的人,从而,顺藤摸瓜,将刀爷这一贩毒团伙一网打尽,彻底改变古阳当前的禁毒形势……
最后,盛可义神色严峻地说:“简挺同志,今天叫你来,就是要让你扮成大愚的弟弟小愚,与这个大愚一道,重返理山,佯装进货,逐步接近金毛,能取得他的信任最好。然后,伺机探听刀爷的情况,为我们下步的布网,进而全面收网,创造有利条件啊。”
简挺终于听明白了自己的任务,问:“支队长,支队里是我一个人孤身前往吗?”
“不,这个特别行动小组以你为主,还有缉毒一大队的高博超和李俊涛予以配合。但是,他们俩只能在暗处,抛头露面的只能是你和大愚。怎么,害怕了吗?”
“盛支队,实话实说吧,我是有点害怕。”简挺回答。
“哦?那现在你退出还来得及。但是,简挺同志,这是要保密的,而且是绝密,懂吗?”
盛可义不由一阵懊悔,和他说的太多了。
简挺没有接关于保密的话茬,解释说:“支队长,我不是要退出,不是害怕毒贩。而是,我很担忧,过去在二马路所当片警,都是干些鸡毛蒜皮之类的活。刚才听你一讲,这次行动干系重大,毕竟,我刚来支队,没有任何做缉毒工作的经验,我怕……我怕搞砸了。”
说了半天,他害怕的是这个呀。
盛可义说:“简挺,其实,我何尝不担忧呢?你来咱们支队才仅仅半个月,这是劣势,可同时也是优势啊。支队里上上下下七八十号人,为什么要抽一个副支队长去卧底?而且还是一个缉毒战线上的新兵蛋子?正是因为你来的时间短嘛。其他的人,都是熟面孔,一旦被金毛或者他身边的人认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啊。所以,我昨晚才想到了你。你,只有你,是个生面孔,是个不二的人选,再合适不过了!”
噢,原来如此!
哇塞,卧底?这就是影视剧中常常看到的情节吗?自己就要成为其中的男主角了吗?简挺不由一阵紧张,还有莫名的兴奋与刺激,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支队长,我明白了。”简挺又问,“这卧底大约得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就走。中午,制作你的新身份证,你的新名字叫宇文智,绰号小愚。时间不定,直到取得金毛的信任,摸清刀爷的底细为止。摸清了底细,就可以悄悄撤回来了,行动结束。怎么样?”
简挺站起身,郑重其事地敬了个礼,朗声回答:“支队长,我力争,哦,不,我保证完成任务!”
他回答的时候,想起刚到支队的第一天,盛可义交代纪委特批那个任务时,自己说“力争”,盛可义极不满意的情形,所以,又临时改了口。
盛可义摆手让他坐下,说:“不,简挺同志,你又保证错了!”
“哦……支队长,这……”简挺倒是有些蒙圈。
“这一次,我不要你保证完成任务。能完成任务,当然更好,我们朝思暮想,求之不得呀。但是,事情也不会像我们想象的那么顺利,力争吧。但是,简挺,我要你必须给我保证一点!”
“噢,支队长,你说。”
盛可义盯着简挺,一字一句说道:“你要给我保证,必须,记住啰,行动结束时,必须囫囫囵囵,全全活活,给我活蹦乱跳地回来!明白吗?”
“哦,这个呀,明白了。”原来,支队长还是担心自己的安全。
边说边喝水,简挺就不好意思地说,去趟洗手间。
出了小接待室,楼道尽头就是卫生间。他解着小手,脑子里在想,本来答应陪宋楠旅游的,晚上就去理山了,一去还不知多长时间,得和宋楠说一声啊,否则,她不急死啦,事后肯定落埋怨。
从卫生间里出来,简挺习惯性地掏手机,一摸口袋,空空如也。他这才想起,手机已经关机后被盛支队收走了。
走到小接待室门口,见对面的办公室开着门,那位领自己进看守所的管教在里边坐着。
简挺走进去,说:“不好意思,我借座机打个电话。”
那位管教“嗯”了一声,朝那边桌子上一努嘴,意思是,你打呗。
简挺拿起听筒,怎么突然想不起宋楠的号码来着?平时,打电话,都是从通讯录中调出“宋楠”就直接拨出去了。
他努力回忆着,一边自言自语,“1,3,7,0,3,8……”,一边在键盘上摁着数字。
正要拨通的时候,从简挺的背后伸过来一只手,一指头就摁下了放置听筒的叉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