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旭尧请示道:“支队长,本来是为了抢救这个向天歌,已经把他背到了一楼,可是,人已经死了,怎么办呢?”
盛可义想了想,指示说:“尸体先暂时放回原来的房间吧。注意,尽量不要破坏现场,并请当地派出所协助保护好现场,等待刑警支队进场接手。”
挂断电话,罗旭尧按照盛可义的指示,一一作了安排。
旅社这边刚忙完,东升派出所的民警已闻讯赶到。罗旭尧对保护好现场作了详细交代,一行人带着抓到的歹徒,开车赶往派出所。
前往东升派出所的路上,罗旭尧有喜有忧,喜忧不是参半,而是忧大于喜。
喜的是,毕竟缴获了这么多的毒品。可以说,近几年古阳禁毒支队的行动中,一次性缴获数量这么多的,仅此一例。
但更多的是担忧,从抓获的歹徒和逃跑的那个歹徒进门的情况看,并未携带大量现金,也就是说,不像是线人提供情报中的买家。当时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他作出让葛极优和小高先埋伏到服务台的决断,也是基于看到了这二人进门的这一幕。
其实,当时作出这个决定挺冒险的,因为那个时间点儿,真正的买家一旦出现,也就是几分钟之内的事儿。假如,葛极优在控制服务台服务员的过程中出了意外,就会打草惊蛇,把真正的买家给惊跑了。
可是,一旦上去的两个人是真正的买家呢?支队所有人待在房间里,人家如果几分钟之内完成了交易,迅速撤离,这次行动不泡汤了吗?
所以,权衡利弊,他当时还是作出了冒险的决定。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今晚的所有情节,都不是剧本中预定的内容。
歹徒劫持人质,把所有的水都搅浑了。失去了抢救向天歌最宝贵的黄金时间,让他彻底送了命,也就掐断了供货方这根线,跟踪了几个月的心血和精力,就特么的付之东流了。
而且,罗旭尧有一种预感,当正在与歹徒对峙时,旅社外那辆突然离去的可疑车辆,才是真正的买主!因为,按照时间推算,那个点儿,正好是八点半啊!
唉,还是自己失算了。为什么不多想一步呢?为什么不事先在外面哪怕放一两个人作为埋伏呢?这样不就可以里应外合了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幸亏,简副支队及时出手,化险为夷,否则,掐断了上家,惊走了下家,还危及到人质的生命,这次行动就完全成为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不成支队缉毒史上的笑话才怪呢。
就这么懊恼着,已经到了东升派出所。
所长匡智杰今晚并不带班,听说了消息,也刚刚赶到所里。
两下对接上,罗旭尧再次对保护好旅社现场作了叮嘱,并提出要借用一下审讯室。匡智杰拍着胸脯,说,辖区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全力协助是分内之责,没啥可说的。
高博超向匡所长借身衣服换换,毕竟,自己身上血迹斑斑,看上去挺吓人的。罗旭尧交代小高,血衣要保存好,随后得转交刑警大队,都是重要的物证。
事不宜迟,立即提审!
罗旭尧与葛极优主审,小李坐在电脑前做笔录。
嫌犯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简挺迅雷不及掩耳的连环脚,让他现在还浑身酸痛。
高博超换完衣服,也进了审讯室,搬了把椅子,坐在被审讯者的侧后。毕竟,派出所的审讯室不正规,嫌犯坐的椅子是普通的椅子,不是专用的审讯椅,必须以防不测。
“名字?年龄?职业?”葛极优威严地开始审问。
“赖才,23,无业。”嫌犯垂头丧气,无力地回答。
“哪个赖?哪个才?”
“好赖的赖,刚才的才。”
“钢材的材?是材料的材?还是有才华的才?带没带身份证?”
“没拿身份证。才华的才。”
“另一个同伙是谁?叫什么?”
“小鼹鼠。”
“大名?”
“好像叫武什么……会武术的武。”
“武光亮,对吗?”
“对,好像就是这名字。”
“怎么认识的?你把知道的情况老老实实,主动交代出来,这对你有好处。不要挤牙膏似的,问一句说一句!”
“五年前认识的,在看守所里认识的。不过,不太熟,我出来的前两天,他才进去,关在同一号子里。”
“他是因为什么事儿进去的?既然不太熟,怎么俩人又厮混到一块儿?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就打了两天照面,我和他当然不熟。和他在一块儿,也就这十几天。半个月前,很无意中碰到他的。”赖才解释道。
“他和你说了什么?你们怎么来的客悦旅社?什么目的?”
“半个月前,碰到他,我都没认出他来。他主动说五年前牢里的事儿,我老半天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俩人就去了家小店喝酒,喝完,他给了我一万元,让我帮他个忙。”
“什么忙?”
“他说,他与一个人有杀父之仇,他要报仇,但他担心一个人怕势单力薄,让我搭把手。”
“仇人是谁?什么仇?”
“什么仇,他没说,我也没问,知道多了也不是啥好事。仇人就是今天那个你们扛着的。”
“你当场就答应了?”
“我没答应。我有那么傻嘛,钱哪里来的这么容易的……”
葛极优打断他的话,问道:“没答应?没答应怎么一块来了?我看你还是不老实!你今天的交代态度,很重要,关系到你的量刑,难道你不明白这一点吗?”
“我当时没答应。可是,他又掏出了一万元,而且承诺说,到时候,报仇的时候,不需要我动手,只是望望风啥的……我姐家的孩子先天性心脏病,做手术急需要钱,我手头正紧,两万,只是望望风,觉得挺划算,最后答应了。”
“你们怎么知道仇人今晚在客悦旅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