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简挺陪着欧阳雪来到卫生院,值班医生对脖颈上的伤口进行了紧急处置,她今天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此时惊魂未定,不时打个冷颤。
的确,欧阳雪着实被吓得不轻,长这么大,哪里经过这样生死未卜的凶险啊。
见她仍然心有余悸,简挺主动提出送她回家,让欧阳雪感到了一丝温暖和安心。
在回家的路上,欧阳雪的心情依然无法平复。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惊心动魄的场面,让她感到心惊胆战。她的身体还不时地颤抖,仿佛还没有从那场噩梦中走出来。
简挺设身处地,站在欧阳雪的角度想想,也是,一个女孩子,突如其来,刀架在脖子上,血里呼啦的,被劫持着,怎么能不后怕呢!
欧阳亲戚的房子,就在东升村边,离乡政府也不足一里地,没一会儿就到了。
欧阳打开大门,简挺随她进了院子。院子倒不是很大,三间宽,左首是间厨房,右首是两间厢房,后面是两层的上房。
欧阳雪领着简挺进了上房,中间是个客厅,有长沙发啥的,左右各是卧室。欧阳住在左侧的卧室。
简挺在沙发上坐了,欧阳雪倒了两杯水,然后也默默在沙发上坐下。可能是失血的缘故,或是心理作用,她的面色苍白,嘴唇发紫,似乎还没有完全缓过神儿来。
简挺关切地问:“这一会儿,你感觉怎么样?要不,你去卧室里躺下休息休息吧?”
“我没事儿,咱俩坐一会儿,让我平静平静。”欧阳雪说。
“今天晚上,你吓坏了吧?”
“嗯,第一次与暴徒这么近距离接触,当时,我都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是啊,别说你一个女孩子家,我当时也傻了眼,真是没想到,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丧心病狂的歹徒。”
“当你让大家把枪都扔地上,简挺,说老实话,那一刻,我很绝望,真的,心里想,你们都没枪了,我不死定了吗?”欧阳雪坦诚相告。
简挺故意开着玩笑,想慢慢缓解欧阳的情绪,说:“那一刻,是不是极其恨我啊?让我猜猜啊,你的心理活动,肯定是这样的:他简某还是我刚认下的小弟弟呢,我欧阳真是瞎了眼,怎么认了个这样的怂包……”
欧阳雪打断他的话,说:“那种情况下,哪里顾得上恨。不过,当你翻衣兜,转着身,暗暗靠近了半步的时候,我有些明白了,你是要过来救我的。”
“聪明如你欧阳雪啊。怎么看出来的呢?”简挺夸奖道。
“毕竟你我才认识几天,交往很有限,我脑子里只闪现了一个镜头,就深信不疑了。”欧阳雪真诚地说。
“哦,什么镜头?”
“中午饭桌上,对那个恶心的所谓的作家,你深藏机锋,不着痕迹,却用‘淫棍梦遗’的菜名,痛打落水狗,出手之快,一刀毙命,已让我领教过一次你的风格。”欧阳雪坦诚道。
“噢,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才口不择言……”
简挺有些不好意思,脸微红了一下,毕竟用词太直接了,对着一个女孩子,说“梦遗”啥的,说不清的。
“说得挺好的啊。对那样的无赖,就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啥人啥打发嘛。”
“嗯,倒也是,咱得看人下菜。”简挺附和了一句,然后,又问道,“不过,对待孟逸景,我上的是嘴啊。面对凶恶的歹徒,靠嘴上功夫可不行,我提出情愿当人质把你交换出来都不行,你就那么相信我呀?”
“怎么说呢?简弟,也许,冥冥之中,是一种心有灵犀吧。”
欧阳雪用了“心有灵犀”一词,让简挺不敢再搭话了,只能缄口,看着她。
欧阳雪接着说:“所以,当你跃起,大喊着让我闪开时,我是有思想准备的。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出手,但我从你坚毅的目光中,已经知道,我的弟弟,简挺,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救我的!”
“谢谢欧阳姐,谢谢你这么信任我!”简挺感动地说道。
欧阳雪凝视简挺,动情地说:“不!简弟,该谢谢的,是我。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欧阳姐,换了谁,都会挺身而出的。”简挺说道,“只是那种情况太危急,不仅要斗勇,还得斗智,否则,一旦把他逼急了,就会伤害到你,所以,我出手慢了些……”
“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血性!”欧阳雪坚定地说,“人过一百,形形色色。男人中的贪生怕死之辈不在少数啊。”
“欧阳姐,你说得对。”简挺安慰道,“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有正义感的。”
“简弟,你说得也对。”欧阳雪说,“经过今晚的历险,我对男人有了新的认识。哦,不,具体地说,是对简弟你有了新的认识。你不仅嘴上功夫厉害,手脚功夫也是顶呱呱的。我看到了你勇敢、机智、有担当的另一面,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欧阳姐,你过奖了。”简挺有些腼腆地说,“如果我不站出来,你就会受到伤害。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简弟,你不用谦虚。”欧阳雪说,“你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我想,如果换了其他男人,可能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
……
说完,看看时间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简挺站起身,说:“欧阳姐,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欧阳雪也站起身,猛地扑进简挺的怀里,一把搂着他,颤抖着说:“简弟别走,我一个人好害怕。”
简挺有些尴尬,他试图推开欧阳雪,却又怕伤害到她,只能无奈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发着愣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想今天欧阳雪的惊险场面,留下她孤身一人,也确实会害怕的。可是,不走吧,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瓜田李下,说不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