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猫戏老鼠一般的讽刺。
整个古阳，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大家说啥的都有，什么“警察是吃干饭的，就会查个酒驾啥的”；什么“新冠病毒这个疫魔刚走，又来了个扎屁股的恶魔，嘚，还是宅在家里安全啊”；甚至，还有人模仿副市长王智化的口气说，“不是我们太无能，而是恶魔太狡猾”……
不用说，宁吾愿的肠子都悔青了。义不掌财，慈不掌兵啊。都是因为自己心疼下属，收队的第二天就发生了这事儿。如果再坚持一下，不就……唉。
正在懊恼呢，王智化的电话来了。
王副市长暴跳如雷，把宁吾愿骂得狗血喷头：
“宁吾愿，刑警支队都是一帮窝囊废吗？怎么能在眼皮子底下再次发案？这让公安局怎么面对市委市政府？怎么面对300万古阳市民？啊？你说话呀！嘴里噙着豆腐吗？”
王智化是真急了，这确实没法交代！
宁吾愿正想解释，听筒里早已传来了忙音。
显然，王智化不想听你的解释，想要的是结果，是案子侦破的喜讯。
在这种情况下，宁吾愿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宝呢？没办法，他只能故伎重演，撒豆成兵，让女警们穿梭于大街小巷。
宁吾愿吸取了教训，不怕大家的怨言，他硬是在整个四月份，一天都没停，一直在引蛇出洞。可是，老天弄人，一直到4月30日，古阳风平浪静，平安无事。
宁吾愿的嘴角都急出了泡。王智化给刑警支队的破案期限，是六月底。因为，进入六七八三个月，穿裙装就成为很普遍的现象，恶魔作案的几率更大，而破案的希望更小。
宁吾愿知道，只要蛇出洞，不仅每个女便衣自己有枪，而且以女便衣为圆心，周围都配有支援小组，能确保迅速掐住蛇的七寸。
但是，如果蛇不出洞，大家有劲儿也使不上，如同狠狠挥出一拳，却击打到棉花团上一般。
不难想象，要是这样耗下去，让宁吾愿相当绝望。
好在，大家都听说了“提头来见”的训斥，也深为王副市长“刑警支队都是窝囊废”而愤懑，全支队的人没有抱怨的。
宁吾愿还是于心不忍，主动下了命令，五一是劳动节，让部下们喘一天气吧。
真他娘的怪了，就喘息这一个晚上，偏偏就又发生了第五起！
无疑，宁吾愿被王智化叫到了公安大楼。
在局长办公室里，从不抽烟的王智化居然也点起了一支烟。
见宁吾愿进来，王智化倒是没发脾气，示意其坐下，并撂给他一支烟。
听完宁吾愿4月份撒网的情况，王智化问：“吾愿，收了两回队，发了两次案，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是啊，王市长，我也觉得这绝不是简单的巧合！”
“谈谈你们支队下一步想法。”
“王市长，这中间估计出了内鬼！否则，不会这么巧。”
“吾愿同志，需要什么支持，你直接向我提出来！但是，6月底破案，目标不能变！”
“明白！”
宁吾愿心事重重地出了公安大楼。
从五月二日起，他没有再让女警花们出动。
宁吾愿反锁了办公室的门，对照支队的花名册，一个个过筛子，摸排未婚男性中有无对号入座的失恋者。甚至，他连包括门卫等临时工、办公楼保洁员等相关的人员，都一一梳理了一遍。
他心里叹了口气，如果真是筛出了一个这样的变态者，一粒老鼠屎染坏了一锅汤，刑警支队就丢人丢大发啦！
但是，结果很失望。未婚的本来就不多，是否失恋不好说，但怎么看，这十几个人也不像啊。更何况，案发时，他们也都在执行其他任务，根本不具备作案条件。
莫非支队里有内鬼给嫌犯通风报信？
这似乎更说不通啊。内鬼通风报信，不是没有先例，比如扫黄行动，暗中打个电话，“变天啦，得记得准备把伞啊”，这不稀奇，因为利益驱使嘛。而摧花恶魔这个案子，与经济利益八百竿子也扯不上嘛。
宁吾愿同时正悄悄着手的另一件事，是交付二大队大队长徐文丽一项任务。对外称，是让她配合外地同行，涉及到古阳的一起案子。
徐文丽接到任务，去了古阳警校！
为什么要去警校呢？借人！
在宁吾愿看来，侦破摧花恶魔案，大的思路，或者说总体的方向是没错的。但是，面对若有若无的内鬼，只有舍近求远，避开刑警支队的下属。
这个思路向王智化汇报后，他极其支持，指示警校从即将毕业的女学员中，挑选一批未来警花，提前实习上岗。
然而，她们毕竟还是学生，缺乏实战经验，只得让徐文丽秘密到警校现场，进行为期两天的封闭培训。
表面上看上去，宁吾愿已经穷途末路，刑警支队已经无计可施。但实际上，自五月五日的傍晚开始，经徐文丽培训过的女便衣们如同白蝴蝶一般，从警校出发，飞向指定的区域活动。
这一回，宁吾愿下了一道死命令，不擒住此贼，绝不收兵！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果然，第九天，这一招见效了。
五月十四日晚上，天空中飘着小雨，那个恶魔的幽灵骑着单车，悄无声息地向一个女便衣扑去。女便衣察觉情况有异，早有防备，丢下车子，一个垫步，飞腿直中恶魔下身，当场就让他捂住自己的命门，跑起来也不利索了。闻声赶来的治安警察与女便衣一道，将这个家伙掀翻在地，戴上了手铐。
活该这一恶魔倒霉！徐文丽这次挑选出的人，不光个个颜值爆表，而且人人身手不凡，都是野蛮女友。而案犯这次袭击的对象，很不幸，恰恰正是全校女子散打亚军，擒拿格斗，那是小菜一碟呀。
摧花恶魔终于应声落网！
王智化和宁吾愿都长长舒出一口气！
事后，有同事开玩笑说，他娘的，“5.14”作案，按照民间迷信的说法，就是“我要死”嘛，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