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过年了,可是,河东景州佘菁菁的家里,却显得格外冷清,丝毫没有过年的气氛。
本来,在刚刚过去的一年,佘菁菁与丈夫苏枫柳,俩人同恶相济,狼狈为奸,密谋毒计,了无痕迹,除去了心腹之患小云云,父亲佘国泰未来的遗产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夫妻心下暗喜,日子过得阳光灿烂得不能再灿烂啦。
可是,好景不长。自从去了一趟古阳,回景州后不久,这“天气”便由晴转阴,骤然降温。佘菁菁察觉到,苏枫柳对她爱理不理的,家里冷得像一孔冰窖。
又过了没几天,同事方希有天晚上一个人上街吃完饭,回家的路上,在一个无人又无监控处,无缘无故地,被两个蒙面人暴打一顿,鼻青脸肿不说,头上还缝了几针,至今还躺在医院。
案倒是当时就报了,可是,辖区派出所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子丑寅卯,暴徒仍然逍遥法外。
方希怎么也想不到,那天在古阳天道大酒店,为了在气势上镇住河道处和古河区,他有意很张扬地开了间总统套房,房内有客厅,呵呵,当然也有张大床,后期招来这么大的麻烦!
再接着,苏枫柳开始夜不归宿。刚开始的两天,佘菁菁并不在意,毕竟干公安的嘛,又是常务副局长,有了案子,加班加点是常有的事儿。可是,三天两头的“加班加点”,这就不正常了。
面对佘菁菁的质问,苏枫柳一改以往的面目,蛮横地说:“你管得着吗?管好你自己的事儿!”
佘菁菁哪里受得了这个,心里骂道,这特么的怎么变了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这得从前些天的一则短信说起。
这天,正上着班呢,苏枫柳收到一则短信:“佘菁菁与方希1月3日在古阳天道大酒店开大床房。知情者。”
短短数语,意思很清楚了。
方希,苏枫柳知道,是妻子佘菁菁的同事,不足三十岁,一个小年轻人,未婚。他们经常一块外出,采访啊制作节目啊啥的,苏枫柳从未怀疑过什么。
1月3日?苏枫柳回忆了一下,好像1月2日到3日,佘菁菁是去了一趟古阳,和方希一块去的,说是要参加一个什么新书发布。他当时听了,也没有多想。
但是,现在,他不能不多想了。特别是那个“大床房”三个字,十分刺眼,进而扎心。不是苏枫柳多心或者敏感,而是这字眼儿太直接了,直接与“床事”“房事”关联嘛。
为慎重起见,他将来信的电话号码,暗下里交给技监部门的一个心腹,查查来源。很快,心腹回复说,是个景州的号段,但并未使用过。发完短信至今,也未再有通话迹象。
听完心腹的汇报,苏枫柳想,其实,查不查这个电话很无所谓。查到了又能如何?把这个“知情者”找出来,问问情况?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
不论是谁发来的短信,问题的关键,不在谁是“知情者”,而是所知的“情”是否属实!
从短信的寥寥数语来看,记叙文六要素中的时间、地点、人物,三个要素全备,查清楚并不难嘛。当然啦,至于“开大床房”的起因、经过和结果,这个没法查,只能靠推理与判断!
按照破案的逻辑思维,苏枫柳想,如果要查,必须得做到以下几点:
首先,必须瞒着妻子。这个事儿一旦子虚乌有,而佘菁菁知道丈夫背后在查她与他人“开房”,夫妻关系为此蒙上阴影,就不划算了。
其次,查开房记录得全面。当然要查是否开了大床房。但即便是真有其事,也不能说明什么。佘菁菁爱面子,一个人住套房,也是常有的事儿嘛。因而,除了开房的时间等,必须查一下,那个方希是否也开了另一间房。
再次,派谁去查?手下的铁哥们倒是有几个。派谁去呢?怎么交代呢?不说出“佘菁菁”“方希”的名字,怎么查得清呢?而一旦说出了名字,不论查的结果如何,岂不是家丑得外扬吗?身为常务副局长,自己的妻子出了轨,这,这特么的算什么事嘛,脸往哪里放呢。
那就只好自己亲自出马了?
自己出马的话,也不能直接到酒店办案,必须得当地同仁配合。古阳警方,找谁呢?
想了一会儿,他想到了邵兴旺。邵兴旺作为古阳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俩人在异地用警等工作层面上多有来往。
也只好如此了。即便是邵兴旺当时或者事后知道了什么,毕竟,他是古阳的,这总比把人丢在景州强啊。
既然要找邵兴旺,还需要亲自跑一趟古阳吗?不必了吧?更何况,见了邵兴旺的面,说起来,岂不更尴尬?
想到这里,苏枫柳拨通了邵兴旺的电话。
电话中,他先是扯了半天闲话,最后才拐弯抹角,说出了查开房记录的请托事项。
邵兴旺当然答应了,而且,办事效率相当高。没出三个小时,电话就打了过来,告知了结果:1月3日上午11时许,以“方希”的身份证开了1888房间,是个总统套房,下午5时许,退了房。同时,该酒店无“佘菁菁”的开房记录。
苏枫柳哪里知道,邵兴旺接了电话,想到天道大酒店就在二马路派出所辖区,电话就打给了所长顾谦。
顾谦一听,说,邵局,这个不用再查了,之前查过,让当时去查的马又腾直接给您汇报。
马又腾接过顾谦的手机,就把当时查到的结果,如实向他作了汇报。
邵兴旺知道,佘菁菁是苏枫柳的妻子。他多了个心眼,并未当时就回电话,否则的话,显得不很重视苏枫柳请托的事儿,好像在敷衍了事,没有认真查似的。所以,有意等了几个小时后,才告知了结果。
听完邵兴旺的回复,苏枫柳“咯噔”一下,心里骂道:他奶奶的,果然不出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