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
驻匡办虽小,也是个江湖,人少事并不少。
事件的起因,是出纳安若华。
安若华长得像电影明星杨幂,今年三十岁整,自然很受驻匡办几个男的追捧。
特别是她两年前离了婚,现在还一直单着,驻匡办的娄山关和鲍正观两人虽说都比她小两三岁,但都没有把年龄的差异当一回事。本来嘛,安若华保养的也好,打眼一看,还真是小姐姐一枚呢。俩人便展开了爱情攻势,开始一场情敌间的角力。今天鲍正观请她吃饭,明天娄山关请她看电影……
这个安若华呢,也很奇葩。经过一场婚姻的变故,对所谓的爱情看得淡了许多。这两个人,其实都不很入眼。但是,女人嘛,有人追,也是自身价值的体现,所以,就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吊足了这俩人的胃口。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如果施永图没有出事,也许,日子就会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下去,死水里也不会泛起任何微澜。
可是,年轻帅气的简挺上任了,走进了驻匡办,也走进了安若华的视野。而且,上任的第一天,还没进大门,就教训了那位飞扬跋扈的弓虽强。接着,是特务连连长在简挺面前毕恭毕敬,奉若神明。再接着,是通达集团风情万种的董事长邢雨浓,亲自陪着简挺来给驻匡办的人拜年。
哎呀,我的妈呀,这是什么情况呢?安若华有了小心思。很自然地,她从心底深处,就更看不上鲍正观和娄山关了。而且,由于平时她也在驻匡办的二楼住宿,就有意无意间,与简挺接触的机会多了起来。
就是说,自从简挺来驻匡办当了副主任,安若华动了凡心,于是,她不再陪那两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鲍正观再请吃饭的时候,安若华毫不犹豫地说,“对不起,我吃过了”;娄山关又邀请看电影,安若华也会不冷不热地回答,“你自个儿去看吧,我不感兴趣”。
是的,她想给简副主任留下一个好印象。如果,你生活中随随便便,与其他男人拉拉扯扯,不青不红,还怎么进一步接近简挺,走进他的心里呢?!
然而,对安若华的小心思,娄山关和鲍正观毫无察觉。俩人在安若华这里冷遇的原因,都归结为有了对方这个情敌的存在,心中的怨怼越来越深。以至于,在单位俩人见了面,也不怎么搭话,怒目相向,形同陌路。
唉,他们俩哪里知道,安若华的心里,早已移情别恋,简挺,才是他们俩共同的“情敌”啊。
却说安若华,最爱吃松子鱼这道菜。怎么说呢?这松子鱼,刀工精细,酥脆甘香,酸中带甜,爽口不腻,真是粤菜中的精品。
娄山关呢,自然知道安若华好这一口。他不是负责着采买和大厨嘛。为了讨得美人的欢心,就利用“职务”之便,每天采购的食材中,草鱼是雷打不动必买的。回到驻匡办的厨房,他不厌其烦,上心上意,每天中午的饭桌上,松子鱼是铁定的一道菜。
当年的周幽王,为了博得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今天的娄山关,与周幽王有一拼!
鲍正观当然知道娄山关的小九九。这天中午,简挺带着丁西务出去办事了,没在驻匡办。
中午开饭的时候,鲍正观一看,又是松子鱼,就随口埋怨说:“这他娘的是怎么了?天天都是松子鱼,再吃整个人都成一条草鱼了。”
说完,他摔了碗筷,扭头出了餐厅,向楼外走去。他是想上街去吃饭呢。
此时的娄山关,手里拿着长勺子,在厨上正忙活呢。听到这话,接着又听到“哐啷”的摔碗声,就走出来,一看,鲍正观已经向楼外走去。
他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边追边回怼道:“你特么的爱吃不吃!你以为大爷想伺候你孙子吗?”
鲍正观听到回骂,扭头一看,见他手里掂着长勺子,一副干仗的模样,心中淤积已久的怨愤,顷刻间就爆发了。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眼中闪烁着怒火。他紧握拳头,想要冲上去教训教训娄山关,但突然想到自己手里没有家伙什,怕吃亏,只好骂了声“有种你孙子就给我等着”,就往大门口跑去,边跑边瞅着有没有什么工具能上手的。
娄山关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他,一直追到了大门外。鲍正观忍无可忍,回转身,冲上前去,赤手空拳,要夺下他的长勺。娄山关挥舞勺子,一下就砍在了鲍正观的右肩膀上,捎带着耳朵也挂了彩,立刻就血里呼啦的。
鲍正观急了,发出一声怒吼,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他不顾一切地向娄山关扑去,夺下了长勺。
两人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打得不可开交。
驻匡办里的齐之润等还没反应过来,等他们来到大门口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翻滚在地上,仿佛要把对方置于死地。
过路的群众不知什么情况,就有人报了警。恰好,有两名巡警从这里经过,就将两人带到了中山路派出所,问询了事情的经过,作了笔录。
俩人自然各说各有理。娄山关说,鲍正观是故意挑刺找死。鲍正观说,娄山关手持作案工具,构成了故意伤害罪。俩人互掐了半天。
警察听完,觉得这涉及到驻匡办单位内部的纠纷,就问了单位领导的电话。
这时候,发生了两个细节。
第一个,娄山关为了彻底扳倒“情敌”,揭发了鲍正观春节期间找小姐嫖娼的劣迹。
第二个,所长汤舒在分局开完会,刚刚赶回中山路派出所。
汤舒见所里的手下正在忙着处理打架纠纷,这在派出所是家常便饭,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回事”,手下就汇报说,是辖区驻匡办的两名职工互殴。
“你说什么?是驻匡办吗?”汤舒立刻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