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红星垂下了头,交代说:“叫什么,我也不知道,额头上有个疤痕,我称他疤子,他是……具体的日期,我想不起来了,就是夏天的时候,一个晚上,大概就是九点左右,去厂里把车开走了。”
“他怎么知道你手里有黑车?什么时候订的这辆车?”
“以前跟他无意中说过一次。在提车的十来天前,他订的,预付给我两万。”
“疤子是干什么的?”
“我还真是不知道他是干啥的。他话很少,挺神秘的。”
“在这之前,你跟他认识多长时间了?”
“也就是有三四个月吧。”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警官,这能不能不说?”
“你觉得呢?”
任红星犹豫了老半天,期期艾艾:“我说了,不过,这种事儿不能算违法吧?不能再追究啊。”
“那得看什么事儿。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算不算。”
任红星低头不语,过了几分钟,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接着交代道----
他的老婆比他小三岁,叫汪春花,模样长得还行。他们有个男孩,六七岁,当时,刚上小学一年级。
生意时起时落,让他感到精神挺空虚,没事时就经常上网,打发无聊的时间。
有一天,他无意中进了一个聊天室,却发现,里面是个所谓的俱乐部,聊的都是极其特殊的话题,很敏感,也很刺激。渐渐地,他明白了,他们聊的,就是传说中的交换老婆。
这个话题,诱惑性太大了,让任红星五迷三道,醉心其间。于是,他从潜水,开始冒泡。
“没想到,任红星,你还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啊。接着说吧。”
“我后来就在网上接触到了这个疤子。他在网上话很少,估计跟我差不多。后来,就相互加了微信,还互传了老婆的照片。疤子说,这种事,必须保证老婆是自愿的,这是前提,否则,免谈。我说,我老婆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第一次可能不太适应,他说,开始都这样,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适应了。”
“那么,你妻子汪春花能同意?”
“我也没有十分把握。但是,我知道,一者,这些年来,在家里我说一不二的,她对我差不多逆来顺受;二者,她先前有把柄捏在我手里。前些年,她与她原来的对象,就是她的高中同学曾经好过,俩人不知怎么死灰复燃,有一回被我当场捉奸在床上。我气得把那个小子胖揍了一顿,汪春花跪着痛哭流涕,表示痛改前非,再也不和他来往了,我才……要不是看着孩子小,我早就和她掰了。”
“这么说,你还挺有家庭责任感的?”
“这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说实话,我也很自私,带有报复的意思。你不是出过轨吗?你就得补偿我。只有这样,两下才能扯平。我掐住了她的七寸,好说歹说,她总算是半推半就,就是默许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拣重点的说!”
“后来,这个疤子就在宾馆开了两间房,按照事先的约定,就,就那个了……不过,可是在各自房间里啊。疤子说了,这属于你情我愿,不受法律追究;若是四个人在一个房间里,性质就变了,绝对不行。”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们总共搞过几次?”
“前年的春节后吧,具体日期记不清了。就这一次。他奶奶的,他耍我!”
“没看出来,你这么花的人,怎么还会被耍了呢?”
“他带来那女的,肤白貌美大长腿,化了浓妆,人很妖冶,干那事挺骚的……怎么说呢,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肯定是个坐台的,是疤子花了大价钱出台客串的……”
“好了,你们的风流韵事,没人感兴趣。你重点交代,你与疤子后来的交往!”
“后来,就没再联系过。一方面,我被戏弄了,要是找坐台的,还不如直接去夜总会,绕这么大圈不说,还赔上自己的老婆,这叫什么事儿嘛。另一方面,我老婆也不干,说他这人一脸横肉,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人,怕出事儿,就没再和他联系。”
“那么,你们怎么又联系上了呢?”
“前年夏天的一天,他突然找到我的修车厂。刚开始,我还以为,他又来商量那个事儿,就没搭理他。谁知,他打听那辆面包车,而且愿意出高价买,当场就付了两万定金。”
“别人的车,你也敢卖?”
“半年多了,联系不上车主,成了僵尸车,占着我的地方,不如一处理了之。”
“他对车提出了什么要求?”
“嗯,说,让尽快修好,换新的发动机,换一副假牌照。当时,我还觉得挺奇怪。他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知道的就装聋作哑,只管闷声发大财就行了。”
“他提车时,是怎么来的?几个人?”
“他好像是坐出租来的,就他一个人。他付了剩下的一万元,就自己把车开走了。”
“当时,厂里还有谁见过他?”
“修车的两个伙计,都下班回家了。另外,这毕竟是黑色交易,我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就我一个人。”
“他长什么样子?”
“个头高高的,脸胖胖的,一脸横肉,黑黑的,看上去挺凶的那种……”
“说详细一点。”
“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描述……”
马又腾对孙剑锋说:“孙副支队,刚才他交代的那个网上的什么俱乐部,恐怕回头得转给网警大队调查处理。另外,得让人把汪春花传唤来!”
任红星叫道:“车这个事儿,我老婆不知情啊。”
“可是,你妻子不是见过这个疤子吗?”孙剑锋戏谑道,“不光见过,她还应该比你更了解他嘛。你不知道怎么描述,总得找个人来帮帮你呀。”
“警官,能不能别叫我老婆来,这,这也太丢人了。”
“现在知道丢人啦,早干嘛去了?”
“我说的是实话,就这一次,再也没干过第二次啊。”
“少废话!把他押下去!”
马又腾忽然想起什么,叫住押着任红星的刑警,说:“对了,你顺便通知一下小廖,马上给这个疤子模拟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