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樊溪光背起背包,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跑路,悄悄坐上前往大西北阳关市的火车,穿越茫茫戈壁滩,来到这座现代航天城。
干爹突然的到来,让栾慕白欣喜若狂。接到电话,他兴奋地到火车站接到人,找了家饭店,热热凉凉要了一桌子,给樊溪光接风洗尘。
可是,樊溪光心事重重,兴致不高。席间,他告诉干儿,这段时间,他遇到了一些麻烦,估计得在这儿住上一两个月。
栾慕白说:“樊老爹,我就是您的儿子,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能来住,我求之不得呢。你愿意住多长时间都行。只是不知道您遇到了什么麻烦?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自己的麻烦事,实在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另外,樊溪光也不想让干儿子跟着忧心,就摇了摇头,说:“孩子,你也别问了,实在是够糟心的啦。”
干爹既然不想说,栾慕白也没法深问,俩人在家里歇下不提。
次日,栾慕白专门请了一天假,陪着樊溪光逛了阳关当地的两个景点。之后,他上他的班,樊溪光关了手机,没啥事就给干儿子买菜做饭,俨然一位居家的老头,暂时安顿下来。
却说,专案组找不到樊溪光,就查找他的通话记录。发现他最后的几个通话,是四天之前西北小城阳关市的号码。之后,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莫非他躲到了阳关?
孙剑锋带着两名刑警,一路就追到了阳关。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很快,就查到了这个号码的机主栾慕白。
孙剑锋一行三人,上午驱车来到航天基地,找到了正在上班的栾慕白。
听了专案组的讲述,栾慕白大吃一惊。他原以为,干爹只是有生意上的麻烦,涉及到债务纠纷之类的,到他这里避避风头,可没想到,却牵扯到一桩刑事案件,还是部里挂了号的重案。
栾慕白不敢怠慢,领着孙剑锋等就回了家。
樊溪光穿着围裙,正在给干儿子做饭。他打开防盗门,一见栾慕白领着几位陌生人回来,也是吃惊不小。没想到跑到这么偏僻的小城,警察还是找上门来。
孙剑锋亮了警官证,说:“樊大叔,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啊。你在望城古玩市场上的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关了门,来到这里呢?”
“生意不好,想歇一段时间。我来看看干儿子,不可以吗?”
“喔,当然可以。我们在市场上走访中,了解到小鼹鼠武光亮,还有车祸中丧生的李西瑞,你与他们都挺熟悉的,能谈谈你所知道的情况吗?”
樊溪光的脑海里,顿时想起来阳关之前的那个晚上,那个穷凶极恶的歹徒,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他打定主意,什么也不能说。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面无表情,说:“他们只是去我店里的顾客,我和他们不熟悉,我什么也不知道。”
“大叔,武光亮最后一次去你的店里,是什么时候?和你说了什么呢?”
樊溪光冷冷地说:“你们别再问了。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不论三名警察问什么,樊溪光的嘴上像是封了胶带,再也没有一句话。
谈话陷入了僵局,孙剑锋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只得起身告辞。
三个人回到住宿的酒店,孙剑锋电话上向简挺作了汇报。
简挺说:“剑锋,这与当时我去他家里做保洁时的情形很相似。樊溪光肯定是知情者。你们想办法做做栾慕白的工作,他毕竟是大学生,让他帮着解开干爹脑子里的疙瘩。他只有放下了思想包袱,才会说出实情。”
别无他法,下午,孙剑锋们又找到栾慕白,摆事实讲道理,请他做做思想工作。栾慕白深感干系重大,倒是没推辞,答应晚上与干爹促膝长谈。
然而,第二天的上午,栾慕白回话说,昨晚上,他无论怎么劝,干爹就是一言不发。最后说急了,樊溪光问,慕白,你是不是嫌弃我在这里,若是这个意思,我明天就走。干爹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他也不敢再往下问了。
孙剑锋束手无策。刚开始,是找不到樊溪光;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人,他却三缄其口,真拿他没办法!
专案组的侦破到了攻坚阶段,这日子磨不起啊。
简挺听了孙剑锋的汇报,决定亲自来做工作。当天下午,赶到景州乘航班飞抵阳关。
出了阳关机场,已经暮色四起。孙剑锋接着,顾不上吃饭,就赶到了栾慕白家里。
见孙剑锋们又不约而至,樊溪光不悦,说:“你们别瞎忙乎,跑再多的腿也没用!”
孙剑锋介绍说:“樊大叔,咱古阳市公安局的简副局长,亲自从老家赶过来看你来的。”
樊溪光瞅瞅简挺,确实有些似曾相识,只是一时半霎想不起来。
简挺笑笑说:“樊大叔,咱俩是老熟人了。怎么不认识我这个小清洁工啦?”
他把一年多前,去丽华小区家里做保洁的事儿一讲,樊溪光这才想起来,说:“哦,怪不得觉得面熟,对,就是你!”
简挺诚恳地说:“大叔,这么跟你说吧,一年多之前,我们已经注意到了你。否则,我怎么会扮成保洁工,去你的家里呢?但是,我们没有敢和你正面接触,就是怕打草惊蛇,怕那些坏人一旦发现了就会害你,所以,为了你的安全,我们才迟迟没有行动,但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你啊。”
他的话发自肺腑,不由樊溪光不信。
简挺又说:“樊大叔,你即便是躲在阳关,也并不安全。我们能找到这里来,那些坏人迟早也能找上门来啊。所以,要想从根本上解决安全问题,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你赶紧说出实情,我们才好尽快行动,将他们缉拿归案,绳之以法!”
樊溪光原本就很纠结,听到这里,忍不住老泪纵横,说:“简副局长,我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啊,真的是身不由己。这帮孙子,实在是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