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过往解决事情再跟你们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灵龙从契约中救出来。”灵空身上披着丧尸方丈的袈裟，他回首，心情沉重复杂地望着灵龙寺。
若不是他通过方丈袈裟进入禁书阁里，查到了真正的历史，他也不知道这背后居然有这么多的龌蹉，和他所听说过的灵龙传说相差甚远。
灵龙寺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虽然他长这么大一直活在奇怪的规矩中，日子枯燥乏味，也未曾有过多少快乐的回忆，但这怎么说都是他的“家”。
可是，“家”背后，却装满了千年前先祖滔天的歹念和恶意设计，明明庇护了人类许久的灵龙被委屈冤枉封印在此，还要被佛寺里的邪魔制衡吸榨千年。
这让他万万无法接受。
于是，他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摧毁佛寺。
“所以要怎么救灵龙？这么强的超然存在都会被强行束缚，我们能为它做什么？”迟梧初着急地问。
他在江面上捡了许多块灵龙的鳞片，心疼得不行，不知道掉落的鳞片还能不能给它安回去。
“灵龙的契约已经被它自己破坏，摇摇欲坠，但是它无法进行最后一击，那样的话它也会被反噬死亡，不过可以通过外界的力量击溃佛寺然后迅速和它签订新的契约，同时虽然灵龙虽会受到一点创伤，但不会就此丧生，签订契约后再放它走，它就会重获自由。”灵空激动说道，不过他语气又低落了下来。
“但千年前，它被当朝国师联合无数亡灵怨念强行契约的，想让灵龙信任人类，愿意答应再次契约的可能性极小。”灵空叹气。
迟梧初带着龙的鳞片飞近巨龙身侧，远看其如摩天大楼，近看更为壮观，它最细的那根龙须都比迟梧初的腰粗。
简直是戈野自卑须。
灵龙静静地躺在水中，对迟梧初的靠近没有任何反应，佛寺里的邪魔集合体被它以一己之力打得丝毫没法反抗，佛寺坍塌不再具备任何威胁，而它也快不行了。
迟梧初手掌触上灵龙冰润细腻的鳞片，他没有立即答应灵空：“我得先问问龙的意见。”
他把江满和大黄带到身边，让它们进行二重翻译。
“叽叽，叽叽叽叽！”大黄突然近距离被召唤在巨龙身侧，羽毛被吓得炸出火星，呆毛也耷拉在脑袋上。
它钻在小江满胳肢窝下，害怕得瑟瑟发抖。
灵龙注视着江满和大黄，龙须飘起。
无比弱小，且血脉还被稀释了的朱雀后裔，只能喷出火星子，丢脸。
还有一只奇怪的人类孩童，不，不是人类，是有着人类孩童外表的天问危险之物……
迟梧初讶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他竟从巨大的龙眼中看出一丝畏惧。
江满声音软糯道：“初初哥哥，不用大黄给我翻译，我能感应到大龙在想什么，大黄很害怕大龙，你先把他送回空间吧。”
“好。”银光一闪，瑟瑟发抖的大黄被收回去。
江满把手放在巨龙鳞片上，感应到大龙的思绪，他眼眶泛红，认真和迟梧初翻译：“大龙，大龙的意思是，它快要死了。”
“所以初初想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不继续把它封印在这里一千年。”
“大龙很恨把它封印的人类。”
“但大龙不想伤害人类。”
“它不需要人类的贡品。”
“也不可能被人类驯服驾驭。”
江满说着说着，突然，他的额头上搭着一条龙须。
小家伙似乎和巨龙达成了意识一致，灵龙的意识通过江满的嘴，用江满的语气，龙的内陆对迟梧初说：
“初初，这是我第一次跟人类交谈。”
“若初初妄图驾驭吾，那简直异想天开，吾宁愿就这样死去，即便生后尸骨被人类利用，也不愿活着时候被人驾驭精神，百般折辱。”
“人类冤枉吾数千年，人类县衙曾一意孤行，打着献祭寻求吾庇佑的名义，将上万活人抛入江中，污染江水，令吾厌恶，其中还有不少孩童，吾不忍孩童枉死，便将孩童送入佛寺，希望佛与他们的同类能庇佑孩子。”
“不曾想，人类好生心狠手辣，歹毒至极，竟把那些孩童和尸骨融入佛像，用邪念之力妄图控制吾。”
“吾大怒，对人类略施薄惩。”
“此后，人类安生了短短几年，可有一日，人类国师路过大江，听从县衙官府谗言，将吾打成无恶不作为非作歹的恶龙，联合那些心存歹念的人类，共同将吾与佛寺中的恶灵强行契约，封印于江中。”
“吾宁可沉睡千年，也不愿再庇护如此这般的人类！！”巨龙吼道。
灵空查到的真正历史与灵龙亲自诉说的话并无太大差异，他愧疚的垂下头。
他的先祖就是当时被灵龙救进佛寺里存活仅剩不多的孩子，灵龙寺需要不断有人维护，有人上供，有人焚香，才能够持续与灵龙制衡。
历代方丈都深知真相，但却无一人做出改变，只因所有方丈都被邪念所控制，在接过袈裟的瞬间就会失去自我。
唯一没有被袈裟控制的只有他，因为佛寺被重创，恶灵不足以操控他。
灵龙是一条大善龙，末世后封印松动，它的真身终于得以显现，每每遇到出来觅食的他都没有伤害他，虽然憎恶和尚，但又会拨起江中的水草让他采集。
“灵龙，对不起。”灵空下跪道。
龙须轻轻从江满额头上离开。
江满这小家伙是自愿帮巨龙传达心意的，过程他也都能听见：“初初哥哥，大龙说话也文绉绉的，不过它也也叫哥哥初初诶！”
迟梧初抱起软软的小家伙：“嗯，可能是跟你学的。”
迟梧初抬头仰望巨龙，万分诚挚地说道：“灵龙，如果我承诺，我可以把你从契约中救出来，你不需要付出生命和代价，也不需要被我奴役，丧失以后的自由，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江满也学着迟梧初的模样。
灵龙目光注视着他们两个，目光微动，但没有立刻表态。
江满牵着迟梧初的手：“初初，我师父说过，在追求女孩子的时候脸皮要厚，追大龙龙也一样。”
“大龙这是害羞了，初初直接上就好啦，就和你平时对戈野哥哥那样。”江满童言无忌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