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事的不是自己的爱臣,李世民也松了一口气。
看到殿中两个把头缩起来的挑事者,李世民皱起眉头,声音冷冷说道。
“王爱卿,崔爱卿,你们有什么解释?”
王珪和崔义玄身子一顿,脸色黑的像锅底。
昨日看到儿子被打的那么惨,他们也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竟忘了问事情的缘由。
听到李世民这句模棱的话,他们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他们能怎么解释?
不管是他们利用职权之便,私自把儿子带回家,还是儿子违反大唐律令的事,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这坑爹的儿子,昨日就应该将他们打个半死。
王珪和崔义玄对视一眼,脸色愁苦地朝着李世民躬身行礼。
“臣听候陛下发落。”
李世民把目光移向魏征。
这家伙平时总喜欢参人,这几天怎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魏征,此事你看该怎么处置。”李世民想听听这个老毒舌的想法。
只见魏征毫无兴趣地摇了摇头。
“陛下,臣只会对关乎社稷的大事劝谏,对这种过家家的小事无甚兴趣。”魏征脸上毫无表情。
他很聪明,对劝谏陛下非常积极,而不掺杂到同僚的纷争。
李世民在魏征这里吃了个闭门羹,也不气恼。
接着把目光放到御史大夫萧瑀身上。
“萧瑀,你这个御史大夫看看该怎么判?”
听到李世民的话,萧瑀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
最近他和王珪,崔义玄等世家人走的比较近。
而且他儿子萧锐,也是和崔神基以及王敬直两人,天天厮混在一起。
萧瑀权衡利弊,随后目不斜视地出班启奏。
“陛下,崔神基和王敬直二人,当革除官职。”
“待他们伤好,再押进大理寺关押5天,以儆效尤。”
“大理寺少卿孙伏伽,玩忽职守,罚半月俸禄。”
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面向群臣。
“众爱卿对这个判决,可有异议?”
过了十来个呼吸的时间,无人站出来提意见。
包括王剪。
崔神基和王敬直所犯的事,对当前的大唐律令来说,并不是什么大罪。
被程处默他们修理一顿,已经惩处了七七八八。
革掉官职再关进大理寺5天,惩罚已经到位。
“好,既然大家都无异议,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李世民当即拍板敲定。
“陛下圣明。”
在百官的马屁下,今日的朝会到这便结束了。
孙伏伽也庆幸地擦了擦额头的汗。
幸好没影响他的官职,罚半月俸禄对他来说影响不大,王珪和崔义玄自会加倍补上。
下朝的时候,房玄龄把王剪叫住。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
“你小子刚到长安就四处树敌。”房玄龄头痛地看着王剪,随即摇着头“也不知道把你带来长安,是福是祸。”
王剪来长安之前,朝堂基本风平浪静。
除了魏征偶尔喷一下陛下,亦或者喷不作为的大臣。
没想到王剪刚来三四天,朝堂跟过年一样热闹。
而且王剪一来就对上王珪和崔义玄,这两个棘手的老家伙。
这两人不管是官职,还是背后的超级世家,都是一个巨无霸的存在。
哪怕是他,平日里也不会主动得罪他们二人。
王剪脸色严肃地说“房相,我跟他们早就是敌人,现在只不过冲突加剧罢了。”
在房玄龄疑惑的目光下王剪接着说。
“房相,马家庄遇袭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知晓。”房玄龄点了点头。
绛州刺史高士廉年在年终述职前,特地找陛下说了这件事。
当时他和长孙无忌,以及杜如晦都在场。
王剪沉着脸说“这起事件的幕后黑手,就是太原王氏的嫡子王离殇。”
房玄龄脸色一怔。
高士廉倒是没有把这个信息说出来。
“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一遍。”房玄龄的眉头紧紧皱着。
王剪点了点头,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
房玄龄一边听,一边点头。
除了最后的幕后黑手不一样,其他内容王剪说的和高士廉汇报的一样。
“你小子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大半年时间招惹了这么多人。”房玄龄抚须苦笑。
王剪也是一脸的无奈。
他也不想到处都是敌人,只想老老实实搞钱,然后升官发财娶妻生子。
可敌人就像闻到唐僧肉一样,一会蹦出一个。
而且来头和背景也越来越大。
“我知道你想报仇,但是一定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不然陛下也救不了你。”
房玄龄拍了拍王剪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提醒。
朝中诸多新秀,他最看好的就是王剪。
不想因为仇恨,而生生毁掉这颗好苗子。
“多谢房相提点,小子不会让陛下难做。”王剪感激地拱手。
“嗯。”房玄龄满意地抚须颔首,接着关心问道“这两天上任,可还能适应?”
身兼多职,对于一个年轻的新人,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虽然他们也是负责诸多方面的事务,不过手下的人已经能独当一面。
他们只需要把工作安排下去,到期看结果便好。
“还算轻松,当前主要准备番薯的育种,其他事项尚未兼顾。”王剪轻松地说道。
房玄龄点了点头。
“能适应便好,番薯这等高产作物是大事,陛下的意思你是否明白?”
“明白,把功劳给太子,壮其声望。”王剪轻轻点头。
“悟性不错。”房玄龄满意地看着王剪,随即试探着问道“太子抢了你名留青史的机会,你是否委屈?”
“一入东宫,太子荣则臣子荣!”王剪语气真诚。
“不错,就是这个理!”听到王剪的回答,房玄龄开怀大笑。
他作为李世民的最重要幕僚。
毫不夸张地说,李世民所做的超九成大事,都出于他的谋划。
可外面根本没有流传,他所作的具体谋划。
因为他所想的所有计谋,都是通过李世民的名义发布执行的。
他希望王剪也成为这样的人。
“王剪,老夫想收你为徒,你意下如何?”房玄龄认真地看着王剪。
前两次看到王剪时,便起了爱才之心,到了今天他才正式开口收王剪为徒。
此子太优秀了,未来一定会超越他。
“小子愿意!”王剪脸上带着欣喜,毫不犹豫地答应。
房玄龄对他本来就有提携之恩,现在又多了一层师徒关系,他们两人正式绑在同一艘船上。
“恩师,徒弟先给你磕一个。”
“待我回去准备一番,择个良辰吉日带上拜师礼,亲自上府拜师。”
王剪说着就要给房玄龄磕头。
“你小子别耍宝。”房玄龄连忙把王剪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大张旗鼓,当前应以节俭为上。”
“三月二十二那天是个好日子,老夫会在家摆宴,请一些同僚吃饭见证,到时候你给我递拜师茶就行。”
连年灾情,现在长孙皇后带头节俭。
他房玄龄做为尚书左仆射,应当起表率作用。
“徒弟一切都听恩师的。”王剪朝房玄龄拱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