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顾穿肠一直很忙。
忙着将西辞山打点妥当,找信得过的人掌管这边。
纵然是成亲了,她也不会将这边彻底抛下不管。
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她不能让自己无路可退。
这里,是她的根。
女人成亲,是一场豪赌,决不能将自己连根拔起!
她虽然未成过亲,但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将一部分金银兑换成银票,准备到时候带到云起山,银票带起来方便,也不惹眼。
当然了,也留了一部分金定子并未兑换成银票,大概八九十箱吧。
因为,虽然不能惹眼,但也绝不能丢了面子。
这不光是顾家的面子,也是云起山的面子。
到时候,她要浩浩荡荡的,将这些大箱子抬到云起山。
剩下还有一部分金银,她搬到了密室。
爹爹曾告诉他顾氏的密室是世间最大的密室。
纵然里面的金银珠宝数不胜数,但看起来,密室还是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但她并不想把密室塞满,这对她来说不重要,而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而密室的这些东西,她并不准备动。
这场婚约,是机会,也是赌注。
现在的她,宛如在黑暗中单独前行的人,不知身边的伙伴是什么样的人。
也不知前路。
甚至连踩在脚下的路是否正确,也不得而知。
若在这个时候,她就真的选择倾囊相助,那就意味着,可能断送她唯一的退路。
毕竟,顾家除了钱,还有什么呢?
期间,盛莫凌来过两封信。
第一封信就在她回西辞山的不久之后。
信中说,周南风死了,为什么死了,怎么死的,并没有说。
只说,因周南风死了,云起山有许多事他需要时间理一理,所以,婚期不宜太仓促。
原本,她的确是想尽快成婚的。
但顾穿肠在回信中,并没有多问,只说好。
第二封信是又过了几个月。
他说冬日将临,听闻成亲的那一日,若夫妻二人可共淋白雪,便可白头到老。
大约是因为答应过婚期由她来定,所以没有直接催着婚期,但就是那个意思。
看完了信,顾穿肠浅浅一笑,立即提笔回信,好!
正合她意呀。
虽然喜帖上的日子是在两个月之后。
但是第二日,秦秋便拉着姚井然一起下山去挑礼物了。
姚望重知道他们是去准备盛莫凌结婚的贺礼,什么都没说,允了。
“阿秋,为何如此着急?”
“不是着急,是激动!”
“激动?别人成婚,你激动?”
“对啊,因为我从来没有好好的参加过一场别人成婚的典礼啊!”
“这盛莫凌素来爱面子,我估摸着,这场婚事肯定会办的相当隆重!肯定很有意思!”
“那是肯定!盛宗主办事,就没有低调的。”
“这是盛莫凌成婚,要是武姐姐成婚的话,我肯定更激动!”
“没想到,盛宗主会是你们四位宗主里最先成亲的。”
“他最老,本就该最先成亲!”
“好像,他与俞宗主是同年的。”
“哦。不过,下一个轮不到他,下一个是我!嘻嘻嘻。”
好像,秦秋很久没有提到他们的婚事了,陡然提到,姚井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本想说点什么,可秦秋却突然指着远处的一个铺子喊道:
“到了到了!”
“这个铺子卖笔墨纸砚最有名了,我们去瞧瞧。”
“好。”
“不过,阿秋,送礼不是应该要投其所好吗,盛宗主好像对笔墨纸砚不大感兴趣。”
“是投其所好没错啊!不过,是投我的所好!”
“我买的,自然要看我的喜好了。”
“他喜不喜欢,我才不管!”
“再说了,他那个人,要送他喜欢的,恐怕要把逍遥山送给他,他才能欢喜!”
“哈哈哈,阿秋,你可真是,真是太了解盛宗主了!”
“行,那就依你,买你喜欢的。”
“好,咱们好好的挑一挑,切记,不要太贵啊!”
“不行,成婚是大事,这次的礼物可不能敷衍了事。”
“好吧。哎,我感觉又丢东西了。”
“丢东西了?丢什么了?”
“白花花的银子!”
姚井然翻了个白眼,继续挑选。
两人挑了许久,竟连一个都没有挑中。
秦秋倒是看中了一个古砚,但那个古砚贵的出奇!
不管是送给盛莫凌,还是买回去自己用,秦秋都实在狠不下心。
姚井然看秦秋的眼睛都快黏在那砚台上了,便问:
“既然这么喜欢,怎么不买?”
“上次听月夜她们几个女子聊天,都说,女子对自己喜爱的东西都有极强的占有欲。”
“什么胭脂啊,首饰啊,衣服啊,若是看中了没买,心里就跟猫爪的一般,一定要想办法买了才能罢休。”
秦秋笑着说:“可不是嘛,上次月夜下山,看中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裳。”
“那衣服贵得很,说是用养在寒冷之地的冰蚕吐的丝做成的,夏日穿在身上,凉爽惬意。”
“月夜银子不够,看了又看,还是没买。”
“后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后来,回来之后她就茶饭不思,修炼都懈怠了,整日跟丢了魂一样,别的衣服一件也看不上了。”
“真的假的?一件衣服而已,至于吗?”
“真的!然后,熬了四五日,问我借了一百两,还是去将那衣服买下了。”
“一百两???那是真的贵!”
“可不是嘛!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月夜这一百两还没还给我呢!”
“再不还钱,就拿衣服抵债!哈哈哈。”
“你这是要月夜的命!”
“哈哈哈!”
“阿秋,我看你十分喜欢那砚台,不会回去之后也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吧?”
秦秋突然收敛了笑意说道:“你放心,我这个人啊,就算是再喜欢一件东西,也不要求非得到不可!”
“即便是再喜欢,我也会考虑得到它要付出的代价!”
“对不起,阿秋,那个砚台,我也,买不起。否则,我一定买了送你。”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的钱袋,恐怕比你的脸还干净吧。”
姚井然叹了口气:“这方面,我爹对我真的是极其严苛。”
“姚伯伯说了,男子身上有了钱,就要胡思乱想,胡作非为。”
“所以,不给你钱,是为了你好!”
姚井然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爹怎么会这样想!”
“以前,我总觉得是姚伯伯抠搜找的借口,但现在,我倒有几分赞同了。”
“为何?”
秦秋不回答,转而说道:
“不说这个了,井然,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好,依我看,去兵器铺看看吧,或许,有好的兵器,盛宗主一定喜欢。”
“行吧,听你的,走。”
两人走到门口刚准备出去,一抬头,却愣住了。
是俞裴和吴壹端。
秦秋的眼一亮。
举起手,正欲打招呼。
可俞裴已经从身旁走过了。
只留下一股轻柔的风掀起她的裙角,仿佛,压根没看见他们一样。
秦秋微张的嘴只好又闭上了。
吴壹端愣了愣。
不过他是个聪明人,看这个形势,立刻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也不敢说什么了,匆匆拱手行了个礼,就赶紧去追自家的家主了。
“阿秋,俞宗主怎么了?”
姚井然觉得很奇怪,上次在昆仑山,这俞裴虽然也一直冷着一张脸。
但,也不似今日这般啊,搞得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们一样。
“哼,可能失忆了吧,不认识我们了。”秦秋轻轻苦笑了一声。
“可。。”
“别管他了,我们去兵器铺吧。”秦秋打断了姚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