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秦秋在床上醒过来,房中并无一人。
脑子像是被开了闸的水渠,瞬间涌出无数的画面,将她淹的窒息!
她大口的呼吸,眼泪不停的掉,拼了命的往起爬。
等她跑到房门之处的时候,月夜正好走了进来。
“家主,你醒了!太好了!”
“家主,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下!”月夜扶着秦秋就往回走。
“他。。咳咳咳”秦秋想说话,却突然大力的咳了起来。
月夜赶紧去倒了杯水:“家主,喝点水,慢点。”
大口大口地将水灌下去,秦秋抓着月夜的手问:“他们,怎么样了?”
月夜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秦秋心中咯噔一下,居然不敢开口再问。
片刻后,月夜抬起头来,缓缓说道:“姚师兄,伤的很重,到现在还没醒。”
“姚长老找了医师过来瞧了。”
“医师说家主你受了严重的内伤,一个月内不宜再动用任何内力,需要时间慢慢恢复身子。”
“但姚师兄,医师,怎么也诊不出他的问题到底在哪。”
“既没有外伤,内伤也不严重,可偏偏,他的法力和气息,都在慢慢消散。”
“什么?!咳咳咳。。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
“俞裴呢?俞裴怎么样?”
“俞宗主?俞宗主也受伤了吗?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姚长老只带回了你和姚师兄。”
“什么?”秦秋立刻往外跑,她要去找姚望重问清楚。
“家主,你慢点,我扶着你!”
月夜扶着秦秋跌跌撞撞的到了姚井然的房间。
只见姚井然的脸上是秦秋从来没见过的灰白色。
紧闭的双唇唇色全无,就好像是一具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力的尸体躺在那。
“井然。。井然。。”秦秋趴在床边无力地呼唤。
“井然,你快醒醒。。”
“你怎么了?”
“你到底怎么了?”
“你快点醒过来啊!”
秦秋紧紧握着姚井然的手,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掉在他的手上。
姚望重从门外慢慢走进来,神色颓废,脸色苍白,脚步虚浮。
这两日,他不曾闭眼休息过一刻。
“姚伯伯。。”秦秋唤他。
他看了看秦秋,什么也没说,缓缓走到床边,盯着姚井然发呆。
“姚伯伯,井然到底怎么了?”
“他到底怎么了?”
“姚伯伯,你说话啊,他到底怎么了?”
“还有,姚伯伯,俞裴呢,俞裴他。。他怎么样?”
听到俞裴,姚望重终于不再盯着姚井然发呆,缓缓转过头来:
“两重山的宗主,自然是回两重山去了,听闻,保住了性命。”
他没死!
太好了,他没死!
瞬间的如释重负,让秦秋的腿突然一软。
她扶着床沿,竟瘫倒在了床边。
方才吊着的一口气,似乎在瞬间被抽尽了。
缓了片刻,终于感到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扶着床沿,又站了起来。
看着躺在床上的姚井然,神色坚定地说道:
“姚伯伯,不管井然得了什么病,我一定会治好他!”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治好他!”
“我现在,现在就去找医师,找更好的医师!肯定有医师能治好他!”
秦秋抬脚往外走。
“站住。”
“你昏迷的两日,我已经找了数十位医师。”
“那些医师要是有用,井然,就不会还是这样了。”
“最厉害的一位医师说,他被伤了本源。”
“所以,每时每刻,时时刻刻,气息都在消散,法力都在流失,就只剩下约莫一个月的时间了。”
“一个月之后,即便是神医在世,恐怕也救不......”
姚望重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敢想,也不敢再说下去。
“怎么会这样?井然只是突然心口痛而已,怎么会......怎么会伤了本源?”
秦秋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
本源是一个人生命力的来源,它隐藏在体内最深处,无形无影无相。
不可追,不可伤,只与天地之气相接。
一个人的本源是不会受伤的,只会死去。
若一个人死了,那么,他的本源就会随之死去。
但若一个人没有死,无论他受了多么重的伤,也是同本源毫无干系的。
换言之,本源,只有生死,没有受伤可言。
还未等秦秋理清思绪,只见姚望重噗通一声,朝着她重重跪下了。
秦秋愣住了,等反应过来,立刻扑上去,也跪下:“姚伯伯,您这是做什么!您快起来!”
“快起来姚伯伯!我视您如父,您这样,岂不是要我天打雷劈!”
可不管秦秋怎么拉他,他就是不起来。
“阿秋,我求你,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秦秋依旧把姚望重往起拉:“姚伯伯,你起来说!起来!”
姚望重终于缓缓站了起来。
“姚伯伯,我同井然一起长大,他与我又有婚约,若是有什么法子能救他,你尽管开口,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闯!”
“到底如何才能救井然?”
姚望重突然拉住秦秋的手:“阿秋,俞宗主的体内,是不是有回春珠?”
“您,,,您怎么知道的?”
“刚把井然带回来的时候,他清醒了一会,告诉我的。”
“后来,就晕过去了。”
“到底是不是真的?!”姚望重看着秦秋再次问道,眼中尽是期盼。
秦秋缓缓点了点头:“恩。”
“回春珠不但能增百年法力,即便是死人,也能起死回生。”
“对井然这般半死不活的人来说,若能得到回春珠,必定可以恢复生机,活力四射。”
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秦秋不可置信的看着姚望重:“您。。您。。什么意思?”
“人的本源,只与天地之气相接,若受了损伤,也只有天地之气可补。”
“回春珠就是天气灵气所化。”
“若是俞宗主可以把回春珠给。。”
秦秋彻底明白了姚望重的意思,还未等他说完,就大声地打断:“不行!绝不可以!”
姚望重知道此事不妥,想过她会拒绝,但没想到,她拒绝的如此决绝。
一股失望涌上心头。
“阿秋,俞宗主没有了回春珠,只是没了法力。”
“可井然要是没有回春珠,他会死!他会死你知道吗!”
姚望重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姚伯伯,俞裴没了回春珠也会死!”
姚望重一愣:“怎么会这样?他不是没了法力才去寻回春珠的吗?”
“不是的!”
“那次我将他从两重山打下山崖的时候,他的心脉几乎尽断,所以才寻回春珠。”
“若没有了回春珠,他会死!”
姚望重愣在了原处,他没想到,是这样的。
确实,当初秦秋让姚井然一起去寻找回春珠时,也只对他说,是为了恢复俞裴的法力。
所以,连姚井然也只知道俞裴没了法力,不知其他。
关于续心草和心脉一事,她从未对旁人说过。
姚望重回过神来:“俞宗主天资过人,不似凡人,既然他从两重山掉下来心脉尽断都没有死。”
“或许,他可以挖出半颗回春珠给井然....”
秦秋的心一抽,呆呆地看着姚望重。
这是第一次,她觉得眼前的人如此陌生。
似乎,她从来都不认识他。
似乎,从小到大陪着她的人,根本不是眼前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