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舟失踪了,她的尸体在荒郊一辆被烧毁的货车里找到,她是被锁在货车车厢里,活活被烧死的,明眼人都知道是顾时卿做的。
陆清远跪在灰烬里,望着眼前烧得干巴巴的尸体,双眼空洞。
在生死选择面前,他只爱自己,多么丑陋,可当陆舟舟真的惨死在这片废墟里,心还是会痛。
“阿爹不该让你回龙城的。”
他最不该的是牵线陆舟舟与凤宁澜,这样她可以永远做那个骄傲跋扈的千金大小姐,在他的保护圈里无忧无虑的,而不是如今这个烧得样子都看不出来的干尸。
说到底,都是爱情害了陆舟舟。
单凌站在陆远清的身后,望着眼前已经化为废墟的货车,以及那具干巴巴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没有同情心,咎由自取。
“凤宁澜还活着吧?”陆远清没有回头,机械问着单凌。
单凌没回他。
有汽车“轰轰”靠近。
不远处三辆黑色迈巴赫停了下来,戴森拉开车门,顾时卿缓缓走了下来。
周遭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了起来,男人俊美清秀的脸庞,一脸冷漠。
单凌看着,陆远清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了起来,他连滚带爬的跪在了顾时卿脚下,一脸奴相,刚才的呆滞瞬间被收回。
“顾总,舟舟已经得到了报应,您看...”
顾时卿毫不留情的一脚把他踢开,瞥了单凌一眼,然后径直走向了那具烧得黢黑的干尸,毫不留情的一脚踩了上去。
只听“嘎吱”一声,尸体的脑袋碎了。
他说,“鞋脏了。”
陆远清又连滚带爬的爬了过去,用自己的唐装衣袖里里外外仔细擦拭着,像一只可怜讨肉的哈巴狗。
顾时卿丝毫不领情,一脚踩在了陆远清胳膊上,他一使劲,陆远清整个人都贴在了地面。
单凌看了看地上那具不像样的尸体,又看了看陆远清,最后目光落在了顾时卿那张好看的有些过分的脸,嘲讽道,“你也不怕晚上做噩梦。”
顾时卿却答非所问,“凤宁澜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出来见我?”
他嘴角带笑,语气毫无波澜,但是一旁的戴森知道,那是他在隐忍。
顾时卿紧接着又说道,“安然真不乖,都一个星期多了,还不回来。”
他似乎在说给单凌听,又似乎不是。
“啊...”陆远清的脸几乎扭曲,顾时卿几乎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他身上,他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已经被顾时卿踩断了。
一个多星期了,林安然已经消失了一个多星期了,顾时卿他要疯了。
“顾总还不死心?觉得他们活着?”单凌又在他的禁忌上疯狂跳舞,“我真佩服您的一片痴心。”
“难道她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管不顾了吗?”顾时卿道,他笃定林安然一定在暗地里看着这一切。
其实他没把握还能不能威胁到林安然,他不知道林安然是否已经知道了,疗养院里的那个“林母”是他制造出来的。
林安然应该知道了吧,那是一个假人。所以,她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躲起来,和凤宁澜在一起,才这样不听话。
可是,林安然忘记了,不听话是会被惩罚的。
“啊...”陆远清整个脸变得狰狞起来了,顾时卿铮亮的皮鞋转移到他的脸上,他的半边脸已经埋进了灰里。
总有人,需要为他的愤怒买单,而眼下陆家父女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他扔给单凌一个盒子。
“顾总这是?”单凌疑惑。
他只是笑着望着单凌,示意他打开。
单凌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银色u盘,“你什么意思?”
“拿回去,让凤宁澜好好欣赏欣赏,”他嘴角始终带着笑,那笑看来却让人感觉到害怕。
最后,他又把目光落在了还趴在地上的陆清远身上,缓慢蹲下了身子,拍打着陆清远的后背,好心安慰道,“老爷子,委屈您给您的爱女收尸了。”
陆远清趴在地上顿了顿,满脸殷切,顾时卿说出的话却让他双眼神采又黯淡了下去。
“陆氏集团你就安心交给我吧,你就安心入宫吧,在里面养老就行了。”
陆远清赶紧抓住顾时卿的裤脚,哀求道,“时卿啊,舟舟已经得到了报应,你看老爷子我也一把年龄了,哪里经得起折腾,陆氏集团你拿去就可以了,你给我留点养老钱,千万别把我送进去。”
他不该和顾时卿打交道,他从一开始就站错了队,明里和凤宁澜做生意,暗地里又巴结顾时卿。
可是,顾时卿比不得凤宁澜,他为人邪,不正,眼里只有利益,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顾时卿笑了笑,冷漠不近人情,“凭什么放过你?”
他起了身子,陆远清僵硬在原地。
“你看戏倒是挺准时的?”顾时卿调侃单凌,“怎么哪里都有你,意图会不会太明显。”
单凌是明白人,凤宁澜也是明白人。
“你猜朱莉还能活多久?”他望着单凌,继续笑道,“上次忘了告诉你,在决定跟我之前,朱莉自愿服下了一味毒药,只要一日不喝水,体内的毒就会发作而亡。”
朱莉是他最得意忠诚的工具。
单凌脸部肌肉不自觉动了动,如果朱莉一心求死,是没什么拦得住她的,他恶狠狠回着,“就算她死,我也不会让她在回到你身边。”
既然心得不到,那他就留住她的人,就算是死,也得死在他身边,他怀里...
这话也就挑明了朱莉在单凌手里。
“嗯?”顾时卿倒是挺诧异单凌的回答,朱莉找不找到已经并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确定林安然就在凤宁澜手里。
“告诉凤宁澜,别嫌弃自己的命太长。”顾时卿转过身子,从陆清远身体上踩过去,戴森拉开车门,他钻上了车。
陆远清从灰烬里抬起头,眸子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单凌,你让我见见凤宁澜吧,只有他能救我了?”
“救你?你刚刚不是已经站队顾时卿了吗?”真够龌蹉的,面对自己的杀女仇人,他竟然可以这样趴着。
骨气呢?道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