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你?”顾时卿低着头去看她,双眼猩红,他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眼前的女人整个脸都花了,脸上被枯树枝划了好几道口子,甚至牛仔裤都被磕破了,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他觉得自己挺可悲的,这样深山老林里,也阻止不了她想逃跑的决心。
顾时卿松手,因为重心不稳,林安然重重摔了下去。
他绝对的故意的,此时此刻,只想罚这个女人,往死里的罚。
他那么爱她,深入骨髓,她却每时每刻都想着逃跑。
男人居高临下望着她,没了半分怜悯,只有怒气,“这么喜欢逃跑?”他蹲了下去,林安然半坐着身子,双手支撑着地面往后退,顾时卿像在笑又像在嘲讽,“跑得掉么?”
他看着她跑的,从出四合院就看着她跑的。
她胆子极其小的,怕黑,怕鬼,怎么就有勇气独自一个人在这夜色里跑呢?还不知疲倦跑了二个多小时,一想到这个,他就气得要发疯。
林安然被顾时卿现在的样子吓傻了,更确切说当顾时卿站在他身后那一刻,她就感觉到了害怕,害怕的情绪占满了她整个大脑,比厌恶情绪还浓重。
人的本能果然首先是害怕,而后才会是厌恶。
她双手支撑着地面后退,继续后退,整个身子都抑制不住的在发抖,恨不得距离顾时卿几百公里远。
顾时卿无奈的笑,用力一把拉过她的腿,往自己身边扯,然后狠狠压着她的双腿,那张带着笑的脸瞬间又变得阴沉无比,逼近林安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他吼道,“信不信断了你的腿?”
“啊...呜呜呜...”林安然瞬间被他吓哭,没出息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指甲深深陷进泥土里,她很想压抑住自己害怕的本能,想要强装镇定,可是她害怕这个男人。
顾时卿说到做到,说断她的腿一定会断她的
她的哭声,在这夜色里,显得尤其悲凉以及孤寂。
天上有乌鸦飞过“呱呱呱”叫着,又增添一份阴森。
他的指尖抚过她的腿腹,用力一掐,林安然吓得收腿,被他狠狠握住。
顾时卿又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断腿之前,你说先该怎么罚罚?”他没有因着她的哭泣而心软,继续散发着自己恶劣的本能。
满脑子只有一个声音,该死的女人还在想着逃离他,甚至以一种必死的心态想着要逃离他。
怎么?他是比死还可怕吗?
罚她,往死里罚。唯有这般,才能填满这空洞而又孤寂的心灵,唯有如此,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林安然低着头,仍由眼泪滑落下来。
“说话啊,林安然?”他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
多让人痴迷的一张脸啊,清纯中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淡雅的像深山里最美的兰花,即使此刻如此狼狈不堪,也破碎得让人生出无限怜爱。
越来越破碎,不好吗?真是一个让人想想就觉得兴奋的想法。
他手腕用力,疼得林安然整个脸都扭曲了,在用点力道,恐怕她的下巴都要脱臼了。
可是啊,明明很痛,痛得整张脸都红了,眼泪流得更加厉害了,她都不求饶,都死死咬着那牙关,不肯松口说一句话,说一句求饶讨好他的话。
她双手紧紧掰着他的手,顾时卿放松了力道,无奈的咬了咬嘴唇,然后一口狠狠地吻了下去。
发泄,惩罚,占有,欲望...
顷刻间,所有欲望爬了上来。
他害怕,害怕林安然真的消失在这个夜色里,害怕他转过身子她真的就彻底在他眼前消失,害怕这个世界上真的再也没有林安然。
那种无助感,从脑子里一直蔓延,蔓延到脚底,蔓延到心里。
真他妈凉透了。
他这一生只害怕过三次,一次儿童时代,一次奶奶过世,还有这一次他转过身子,就发现林安然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
“呜呜呜...”林安然被吻得喘不过气,一把将他推开。
两人四目相对,她眼里满是厌恶,而他眼里却复杂得多的情绪。
一声长长的叹息,顾时卿稍微冷静了下来,又开口质问着,还是刚才的话题,“就这么想逃吗?嗯?就算知道会死在这荒山里,也要逃吗?嗯?”
就这么讨厌自己吗?最后一句话他说不出口,像刀子在心上剜一样,他说不出口。
他歪着头看她,仿佛一个俏皮的少年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等着心爱的姑娘害羞的笑,然后躲进自己怀里。
如果,顾时卿想,如果年少时,林安然选择的是他,而不是凤宁澜,那么现在他们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痛苦呢?
林安然看着他,打心眼里厌恶又鄙视,她甚至觉得顾时卿很可悲可笑。
这张脸多好看啊,又有多扭曲啊,“顾时卿...放过我...”她闭上眼睛,然后眼泪又汹涌,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顾时卿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已经僵硬了,一股电流流过心底,凉透了。
“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泪水一滴一滴砸了下来,她多恨他啊,恨之入骨啊,可最后的奢望竟然只是放过自己,“再不放过我,我会疯掉的!”
“放过你?哈哈哈哈哈...”他松开了林安然,自言自语的说着,站起了身子,茫然看着四周,这才想起他们还置身于墓园里。
“放过你?”他又低下头去看林安然,整个人的脸色又瞬间变得正常了起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你还没见过我奶奶吧,她可喜欢你了。”
还没等到林安然回答,他就拽着她的手,硬生生往墓地拖。
墓园很大,而且是依据古墓修建而成,修法颇为讲究,神道,石像生,华表,望柱...
可见,顾时卿下够了血本。
他拽着林安然一边走,一边说道,“当年奶奶来凤城的时候,还没见过安然呢?”
林安然记得那段时间,她带着母亲出去修养了。
“奶奶瞧着你的照片可欢喜了,她说安然可真好看,只是我们家阿卿的出生不好,配不上人家。”
林安然:...
她素来不以出身看人,而感情的事更应该自由,看感觉,实在是她根本压根就没爱过眼前人。
“我告诉奶奶,出生算什么,早晚有一天我会站到凤城的最顶端,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你看,安然,我现在不是都已经实现了吗?”
林安然:...
他的一切本应是她的,还真是没脸没皮。
主心地墓碑建筑面积实在是很大,修葺得像一个小庄园,除了传统的结构,还多了墓围和一个凉亭。
那是林安然第一次见顾时卿的奶奶,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最后是被活活饿死的。
顾时卿逼着她跪了下来。
“奶奶你看,这就是安然,你的孙媳妇儿?”
林安然不安的挣扎着,顾时卿将她死死按住。
“出生算什么,能决定什么呢?你看,奶奶,我想得到的,一切都得到了,不是吗?”说着,她又勾着林安然的后脑勺,落下了一个吻。
真够恶劣而又下贱,仿佛在宣示着自己的主导权一样。
“啪”的一声,一巴掌落在了顾时卿的脸上,林安然被狠狠刺痛了自尊心,在顾时卿眼里,她算什么,算自己炫耀的资本,“得到?顾时卿你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什么?你都是抢来呢,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