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凄厉的惨叫声,贯穿了整个地下室,除了陆远清以及林安然,几乎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冷若冰霜。
陆舟舟睁开迷迷糊糊的眼,整个身子因疼痛抖得厉害,她无助的环抱着自己,在看清笼子外跪着的陆远清,似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她想伸手去抓笼子,可是她的右手掌孤零零的什么都没有,她满脸惶恐,想起了就在不久前她亲爹亲手砍下了她的手指头。
“舟舟,为了保住你的命爹爹只有这样做!”
命与手指,孰轻孰重,一眼便可分辨。
也在这短短几天,她也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黑暗。
“爹爹,爹爹,救救我...救救我...”
陆远清几乎是爬过去的,“舟舟别怕,别怕,爹爹在这里。”
这个嚣张跋扈惯了的千金大小姐,此刻才知道,他的爹爹也有很多无奈,也有护不住她的时候。
陆远清又爬到了顾时卿的脚边,格外虔诚,他丢弃掉了所有的尊严,忘记了自己也是凤城数一数二的权贵,可是在更高势力更大的权贵面前,他也卑如蝼蚁。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有低下头去,或许能够有一线生机。
“顾总,看在老头与你合作这么多年份上,也曾为你的事业鞍前马后,你就放过小女吧。”
顾时卿厌恶的将脚抬离,那张极致清秀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他微微弯下身子,凑近陆远清,冷冷地说道,“陆远清,你是不是搞错了状况,你以为只有你女儿需要付出代价?”
陆远清忘记了,他帮陆舟舟洗清嫌疑,本身就是错。
顿时,他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抬起头,哆哆嗦嗦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忽略了,顾时卿为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有仇必报,而他自己本身也是环中一人,恐怕自身难保了。
陆远清又将目光又移向了四周,四周都是顾时卿的人,而他带来的那十几人也悉数被那外国佬扣住了,这里整艘船都是那外国佬的人,他没有任何胜算,甚至逃跑都成问题。
他的目光落在了林安然身上。
像是最后的希望一般,他扑在了林安然脚下,林安然只是微微缩了缩脚,“林小姐?”他满脸渴望,充满殷切。
林安然眉头皱得厉害,双手紧紧抓住裙摆,顾时卿也盯着她,所有人都盯着她。
某种程度上,她与陆远清算一条船上的人,是她将消息递给了陆远清的,而顾时卿将她带过来,显然是猜测到了。
她更怕的是顾时卿顺着陆远清,去查林潇湘。不,更确切的说,顾时卿已经在怀疑林潇湘了,否则他怎么会好心的要给林潇湘安然一场针灸,美其名曰帮助血液循环。
她把目光又投向顾时卿。
顾时卿很自然的抚摸上她的脸,勾勒着她脸的轮廓,他什么都不说,但似乎什么都很清楚一般。
“安然,我说过,欺负过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林安然受过的伤,他都替她记着。
最终,顾时卿凶狠的目光落在了陆舟舟身上,吓得笼子里蓬头垢面的女人身子后退。
陆舟舟似乎感觉到了威胁,那是一种比死更可怕的威胁,陆舟舟立马叫唤道,“爹爹,救我,救我...我再也不喜欢澜哥哥了,我也不去找他了...”她泪流满面,污垢合着泪水,掉下来眼泪竟然是黑色的,她将目光看向林安然,楚楚可怜。
“林安然,你让他放过我,我向你道歉,我不该绑架你,不该打你,你知道的我只是太爱澜哥哥了,他失踪了,上了那艘轮船就失踪了,我只是恨你,恨你明明有了一个顾时卿,还要去纠缠澜哥哥,澜哥哥明明那么那么爱你...”
她自顾自哀求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顾时卿的脸变得越来越难看。
“陆舟舟!”林安然喝斥住了她,如果陆舟舟再提她与凤宁澜的事,指不定下一秒就会被顾时卿给掐死。
陆舟舟这才发现顾时卿脸色极其难看,她才知道,自己又触了眼前男人的霉头。
她立马给林安然跪下来磕头,每一下都实打实的磕着,“林安然求你让他放过我吧,我已经受到了惩罚,你看我的右手手指头都没了,被我亲爹砍掉的。你知道这几天我怎么过的吗?我每天都蜷缩在这几平米的笼子里,吃的饭都是馊的,喝的水都是脏的,还有还有...”
她指着四周那些高大的水手,像个疯子一样回忆着,脸上却扯出了变态的笑,“你知道他们身上味道有多恶心吗?一靠近我我就恶心得吐......”她的目光游离开来,似乎陷入了一种癫狂的回忆中,“我现在就是个biao子,脏得很...哈哈哈哈...”
那些非人的待遇,她都记得。从千金大小姐沦落到这暗无天地的地下室里,被里面又臭又脏的各种男人玷污染指着。
都怪眼前的女人所赐。
“说完了吗?”顾时卿笑着,望着笼子里的陆舟舟。
陆舟舟本能后退,后背抵到笼子,已经无路可退。
顾时卿又将目光看向林安然,听完故事的女人,脸上一阵苍白,目光里流露出同情。
同情一个仇人,是致命的。
顾时卿甩出一把枪,扔到了陆远清身旁,说道,“陆远清,二选一,你活着出去还是你女儿活着出去,或者你们都不想活着出去。”
他甚至已经不借约瑟的手动人了,而是让陆远清自己去抉择。
保自己还是保女儿。
他最喜欢的就是像这样,去玩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