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复微微一笑,眼前的周芷若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他问道:
“周芷若,你怎么会在此地?现在人间是何岁月了?”
周芷若恭敬地回答道:
“回祖师,现在是洪武十七年。自大明建立后不久,我便将峨眉派掌门传于弟子,随后跟随杨师姑来到终南山修行,一直未曾离开。能在这里侍奉祖师您老人家,是我最大的福分。”
郭复点点头,过去二十年了,看来一切都照着自己认知的进行。
这时,瑶琴和楸枰也闻讯赶来,看到郭复出关,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她们对郭复动辄几十年闭关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今日一见还是难掩心中的喜悦之情。
紧接着,只见一道白影如风似幻,自远方疾驰而来。
那身影曼妙轻盈,仿佛踏云而行,瞬间便至眼前。
伴随着欢快的呼喊声:
“舅舅,你总算出来啦!好久不见呀!”
声音甜美如昔,正是小昭无疑。
小昭头戴一顶桂花环,翠绿的叶片衬着金黄的桂花,与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交相辉映,再加一袭白色长裙将她修长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宛若希腊女神。
郭复看着小昭那灿烂如花的笑容,颇觉亲切,笑道:“小昭,你怎么也在这里?”
小昭眨了眨眼,俏皮地笑道:
“舅舅,您当年答应过我的,等天下平定之后就去波斯接我回来。可我在那边等了好久好久,却始终没等到您。实在忍不住想念,就只好自己先跑回来啦!”
周芷若笑道:“若非小昭妹妹及时归来,恐怕当年明教的那些旧部,早已被杨师姑选中的真命天子屠戮殆尽了。”
她的话语中,对朱元璋的残忍与权谋有着深深的不满。
郭复倒不觉得意外,他深知朱元璋的为人,对于明教的高层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小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悲伤:
“舅舅,你是不知道,那朱重八有多么可恨。他完全不顾往日的情分与义气,居然连我的亲生父亲也不放过。”
她口中的父亲,正是那位在杨逍飘然离去后,毅然接任教主之位的范瑶范右使。
范瑶机智过人,武功高强,在明教中享有崇高的声望,这也使他成为了朱元璋心头的一块大石,欲除之而后快。
然而,朱元璋的多次暗杀与陷害,虽然让范瑶数次险象环生,但幸运的是,他凭借着过人的智谋与胆识,每每都能化险为夷,平安无事。
而在这关键时刻,女儿小昭及时归来,传授了他逍遥派的北冥神功。
范瑶虽然天资聪颖,但离修炼此神功的顶尖境界终究还差了一些火候。
他苦心孤诣,也只学得了其中的三四成。
为了维护这门神功的声誉,不使其在自己手中蒙尘,范瑶决定将自己悟出的功法改个名字,称之为“吸星大法”。
凭借着这吸星大法,范瑶成功避过了朱元璋一次又一次的追杀与暗算。
他的武功虽然未能达到巅峰造极的境界,但在这危机四伏的江湖中,已足以自保有余。
郭复点点头,他发现少了少了一个人,不由问道:“对了,昔昔呢?”
小昭的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表姐她说,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已经决定前往应天府,亲自刺杀那个忘恩负义的朱元璋!”
郭复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叹道:“她不会去杀的。”
他的声音中似乎蕴含着一种深深的了解,仿佛早已预见了一切。
两日后的清晨,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终南山的青翠之巅。
杨念昔身影飘然而至,她看见郭复已经醒来,那双曾经饱含沧桑的眼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差点就像小时候那样扑入他的怀中。
然而,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轻轻地喊了一声:
“干爹,我回来了。”
郭复点点头,目光温和地望着她,仿佛在看穿了她内心的所有波澜。
他轻声问道:“你去杀了朱重八么?”
杨念昔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挣扎:
“我有些迷茫,终究还是未能下手。”
郭复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的声音中似乎蕴含着一种历史的沧桑:
“你是对的。这些年,朱元璋收复了南宋丢失百年的江南,收复北宋丢失两百多年的中原,收复了晚唐丢失半千年的云贵甘等地区。若非是他这般铁腕之人,天下岂会能如此快速恢复太平?倘若仍是张无忌在位,杀一个不听话的下属都得犹豫半天,恐怕而今天下还是四分五裂吧。”
杨念昔细细一想,确实有这般可能。她虽然心中对朱元璋仍有着深深的不忿,但终究还是庆幸自己最后改变了主意,放过他一马。
郭复却又道:“不过真正的盛世还未到临,中原大地不免又要面临一场大战。你们还是得做准备。”
杨念昔苦笑道:“爹,我忙活了一辈子了,你还不肯让我闲下来么?”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仿佛已经厌倦了江湖的纷争和杀戮。
郭复摇头道:“你今年才多大呀,说这种话。”
杨念昔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目光满是感慨和怀念:
“爹,我今年刚好六十岁了,不是当年那个骑着老虎偷偷下山的小丫头了。”
郭复闻言,不由得一怔,随即哑然失笑。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他感叹岁月的无情,在他的记忆中,杨念昔还是那个满身泥巴、调皮捣蛋的小屁孩,没想到如今竟也到了花甲之年。
杨念昔轻声道:
“爹,你有没发觉,这些年我们郭杨两家的人丁愈发单薄了?年轻一辈中,除了不悔侄女与殷梨亭所生的女儿殷无恨外,竟再无其他人了。”
殷无恨?
郭复心中一动,这才知晓不悔之女的芳名。
若论起辈分来,这女娃儿该称自己一声曾叔公才是。
无恨,这个名字倒不错,殷家和杨家百年世仇,也算是划了个完美的句号了。
杨念昔见父亲若有所思,便试探着说道:
“爹,郭杨两家如今硕果仅存的男丁,便只有堂哥与您了。您也年岁已高,是不是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