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眼里莫名一热,不知是原主的情绪还是她自己的情绪作祟。
但她很快就将眸子里的泪水咽了下去,急匆匆地走到靳溪亭的床边,问旁边跪着的军医:“还请将王爷的病情细细说来。”
军医见眼前这风尘仆仆的美艳女子,心中震撼无比,原来摄政王和王妃竟是情深至此。
“回王妃,”军医的态度非常恭敬,“王爷是前天被夷族人的暗箭所伤,伤口就在心脏偏左一些的位置,差一点就......如今整个大魏的军医也都看过了王爷的病情,认为现如今王爷之所以昏迷不醒,是箭尖上染了一种奇毒的原因。”
顾盼握住了靳溪亭冰凉的手,道:“奇毒?”
据她所知,自己的身上之前就有一种叫做美人醉的毒药,虽然手里握着妙手回春这张技能卡,但却想通过靳溪亭的手揪出幕后真凶,所以顾盼一直对美人醉置之不理。
后来也知道这种毒是赵阳所下,而赵麒又与皇帝、夷族人勾结,如今靳溪亭也中了奇毒。
难道这赵家是养蛊了不成?
军医道:“是的王妃,随军的有位见识宽泛的老医生,他说这乃是夷族人手中三大致命毒药中的一种,名为百日绝。”
“三大致命毒药,都有什么?”顾盼心中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军医答道:“据说是百日绝、美人醉以及千里断肠。”
原来赵家早就与夷族人有了勾结,魏景深虽然看起来每日沉迷美色,但也没忘了早早地就布局,说不定在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就想要看到今天这个结果了。
顾盼点了点头,道:“你先出去吧,我懂些医术,先给王爷看看。”
军医虽然敬佩这位王妃对王爷的感情,却不敢轻易相信她的医术,犹豫了一下才道:“也好,那臣就候在帐篷外,王爷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您及时喊微臣。”
“下去吧。”
帐篷里只留下顾盼和靳溪亭两个人后,她才细细地打量靳溪亭的样子。
他唇色有些发白,额头上有些许虚汗,和往常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的模样相差甚远。
解开还在渗着血的纱布,靳溪亭的左胸上赫然就是那处可怖的伤口,军医将带着毒药的箭尖拔去,但属于百日绝的黑色已经随着血管蔓延到了他的脖颈位置。
顾盼不知为何有些想笑,觉得他像前世末日片里被咬的小丧尸,但笑着笑着她的眼中就蓄了满满的泪水。
知道再也无法耽搁下去,顾盼便用力地擦了擦眼中的泪,举起了双手。
随着她这个动作,一股淡淡的、富有生机的绿色在顾盼的手心显现,其中的光点如同瀑布一般洒在了他的伤口之处。
在光点接触到伤口后,那里本身快要坏死的肉竟奇迹般地愈合了起来。
黑色的血液也都慢慢地变回了原本正常的颜色。
不出一刻钟,靳溪亭的伤口完全长好,但那百日绝真的不是吹的,即使是在这样的神迹之下,依然在他的左胸膛留下了长约一指的蜈蚣形状的疤痕。
为了让自己的医术表现得没那么异常,顾盼特意没有让那疤痕完全长成,看起来还渗着些许的血。
“呼......”
顾盼的额头起了一层薄汗,但此时也顾不上去擦了,她知道,靳溪亭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果然,靳溪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没过一会便有些艰难地睁开了眼。
眼前是不顾形象穿着粗布衣裳的美丽女子,靳溪亭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将这个人看成是自己身娇玉贵的小妻子呢。
他眨了眨眼,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
王妃应该是穿着华丽的宫袍,在鸟语花香的院子里扑蝴蝶的少女,会在玩的兴起时直接带着娇俏的表情扑进他的怀里......
“夫君。”顾盼轻轻地唤了一声。
靳溪亭的瞳孔震了震,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随即用干涩的嗓音回道:“小盼?”
顾盼实在没有忍住,哭出了声:“是我。我做了很不好的梦,就来找你了,还是我厉害吧,军医都对你没办法了,还是我治好了你的伤。”
靳溪亭的手摸了摸自己晕过去之前感到剧痛的胸口处,这时虽然还有一点痛感,但对他来说已经算是九牛一毛了。
他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女孩,颤抖着伸出了一只手,将她流下的泪细细地擦去。
“你,就这样一个人来找我了?”靳溪亭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的哭腔,坐起来轻柔地将她抱在怀里。
顾盼点了点头,却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害怕牵扯到他的伤口。
靳溪亭的脑海中出现了让他心疼的场景:小姑娘做了一场噩梦,连雅岚都没有顾得上,就急匆匆地来到这里找他,却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她却还要让自己冷静下来,用自己曾经学过的医术救他。
顾盼感觉到抱着自己的靳溪亭此时身子微微颤抖,他......他好像在哭。
是啊,自从被他接到王府之后,顾盼哪里穿过这样粗糙的衣服,哪里走过这么远的门,哪里经历过这样大的风沙。
普通的将士不眠不休地骑马都得七八天才能从京城到达大魏军营,更何况是一个小姑娘。
不知道这身粗布衣裳之下,她娇气的皮肤被磨出了怎样的印记。
靳溪亭紧紧地闭了闭眼,不想问,也不敢问这其中的种种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