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青青剜了一眼,极其讽刺地大笑了一声。那笑声霎那间穿过众人的耳畔,颇有些蛊惑人心的魅力,吸引着她们的目光汇聚在她狰狞的脸上。
“你还记得当日痴迷太子殿下的李音音吗?还有那素有才情的王湘湘吗?对了,还有……”
“啪———”
丝毫不受控制的手电光火石间便落在了覃青青娇嫩的皮肤上,霎那间,她脸上又多了一片血红。
“你给我闭嘴!”沈芸浑身颤栗,丝毫不顾及膝盖摩擦地面传来的疼痛,屈着的双腿径直往覃青青所在的方向挪动,一双手死死地捂着她的嘴巴,不让她再发出一个字。
“唔……”
覃青青愤愤不平地双手挣扎着想要拽开她的手臂,无果后立马张开嘴巴,使劲地撕咬着面前捂着她的一双手。
“啊———”
沈芸蓦然被痛感吓得缩回了手,呆怔地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为自己这番丢尽脸面的言行懊悔不已,现下一双眼如死水般呆滞无神,甚是骇人。
尖锐刺耳的惊叫声并未能压制覃青青那一腔怒火,“青青所言句句属实,王妃大可派人去查……”
围观的少女们自是被这癫狂的场景吓得脸色骤变,纷纷后退几步,掩嘴压抑着内心的难以置信与恐惧。
许知意也诧异不已,没想到还能挖出这么多深藏不露的劣事。
昔日的高门贵女,不说有多风光荣华,单姿容仪态自是汴都寻常女子难以企及的,如今却和丧家之犬并无二致。
特别是那沈芸,素有温柔体贴的名声,堪比一朵解语娇花。这样的性子无论是在男人堆里亦或是女人堆里,向来都很受欢迎。只是今日这一出戏,到底是让众人擦亮了眼睛。
不出半日,覃青青和沈芸这一幕就会成为汴都时下最热门的茶余饭后谈资,传遍大街小巷,人人得以讥笑和辱骂。
“你好大的胆子,害了一个又一个。”
靖王妃骤然响起的声音,让这场闹剧稍微平静片刻。
沈芸顿时被吓得哑口无言,似乎连装也装不下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原先坚挺的脊背也在一瞬间塌了下去,整个人耷拉着瘫坐在地上。
漆黑的眼珠左右流转着,余光不经意间看向身侧的人,心想她俩可是一条船,覃青青肯定不会傻到把陷害许知意一事捅出来,再者明面上动手的是她,怎么也攀扯不到自己的身上。旋即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带着几分挑衅的目光看向她,“你有何证据证明这些事是我做的?”
覃青青接收到她狂妄的眼神,一时游移不定,目光闪闪烁烁,含糊其辞,“太医……”
话落,围观之人皆露出疑惑的表情,这事怎么又和太医扯上关系?
正在写着药方的章太医蓦地后背渗出一股冷汗,他忙不迭地踱到靖王妃跟前跪下,“王妃,我实在不知她们二人所言何事。”
“她们你可认识?”
章太医擦了擦额间的汗,强忍住汗毛倒竖的感觉,“算不上认识,不过就午间来寻我看过诊的。”
靖王妃疑惑不解,看诊?
“她们非要让我瞒着看病一事,我当时就觉得蹊跷。但她们二人拿家势压我,我不得已才替她们瞒了下来。现在想来或许是和这事有关。”
沈芸似乎寻到机会自证清白,忙抬头反驳,“章太医,话可不能随口胡诌。恶意诬陷良人,实乃大罪。如今我就问你一句,我可有仗家势欺人?”
章太医被逼得灵光一闪,似乎想尽早远离这个热火堆,唯唯诺诺地伸手往前指着覃青青,“威胁我的……不是这位娘子,是她……王妃,害人的肯定是她……”
沈芸慢悠悠地接过话头,脊背也在不经意间慢慢挺直,“王妃,刚刚一事确实是我失礼了,但害人这事的确和我无关,我今后必会约束自己的言行,修身养性,还请王妃明察。”
覃青青见状,慌得不行。
怎么眨眼间,风头又变了?
当初确实是她借着祖父的名头,威胁这位太医守口,没想到此时此刻却成为被反咬一口的证据。
面临骑虎难下的局面,她也管不了这么多,“章太医,我劝你还是好好检查你的金针后再开口回话吧!”
话落,沈芸身子僵了一瞬,但脑子却在飞快思索着对策。
章太医虽面上浮现迷茫,完全不明所以但还是蹑手蹑脚地起身检查。
这不检查还好,一检查倒吓得他瞠目结舌,双手双脚颤抖不已。
“这……这……这怎么回事?为何会这样?”
靖王妃瞧了瞧面前的金针,眼神犀利地看向他,“可是有何不妥?”
“回王妃,金针少了两根。”
“你可有助她们害人?”
章太医瞳孔瞬间紧缩,脸色苍白如纸,“没有,绝对没有,我敢对天发誓,我这双手只用来救人,从未想过要害人。我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敢得罪人,只是一时迷了心眼……”
靖王妃思索片刻,面色凝重地瞟向覃青青,“这是怎么一回事?”
覃青青被这样居高临下的锐利目光吓得后怕不已,就连呼吸也屏住了。
她想着自己也是受害者,若是把害人一事全数推沈芸身上,那就自然怀疑不到她的头上。
片刻后,颤抖着的手不受控制般指向沈芸,“是她偷的针……目的是害侯爷夫人,侯爷夫人堕马一事是她做的。”
围观的众人由一开始的质疑到现在已有几分肯定了。若说之前没有证据,那沈芸还能反驳,现下证据确凿,想必插翅难飞。
这人,果真狠毒!
“你如何得知是她偷的针?”靖王妃沉稳的声音落地,覃青青狠狠地咽了一口水,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裙,心底疯狂地涌出阵阵恐慌,却还逼着自己张嘴,“我……我……”